澎湖雜詠二十首之十二
浪激沙團萬竅穿1,犬牙相錯勝花磚2。
從茲版築成無用3,百堵皆興不費錢4海底亂石磊砢鬆脆,
俗名老古石5。拾運到家,俟鹹氣去盡,即成堅實,以築牆,比屋皆然6。
【題解】
本詩為七言絕句,收入《全臺詩》第參冊。作者觀察澎湖的輿地、物產,以「雜詠」為題,寫成組詩二十首,本詩為其中之一。詩中吟詠當地的老古(咾咕)景觀。在住民眼中,海底鬆脆的老古石,正適宜用作建築材料。此詩開頭並未點明主題,先後以位置、形貌、用途,以及價值等四方面加以描寫,在詩末的註釋,才點出「老古石」來,從懸念到解題,頗具詩歌的興味。詩末註說明老古石從海底撈取,「拾運到家」,「俟鹹氣去盡,即成堅實」的過程,由勞力付出到長時間等待,委婉點出澎湖地區物資有限的艱苦,以及先民善用自然材質解決民生問題的智慧。
【作者】
陳廷憲(?-?),清代陜西人,曾任刺史。嘉慶8年(1803)繼周元梓之後成為澎湖第卅九任通判,至10年(1805)6月5日卸任。陳廷憲以能詩見長,僅存〈中秋玩月〉及〈澎湖雜詠〉二十首。編纂有《澎湖廳志》。
【注釋】
1. 浪激沙團萬竅穿:「激」字點出大自然的力量,在夾帶沙石的海浪長年累月沖激下,堅硬的石頭也因而開孔貫穿,與註文中的「磊砢鬆脆」相呼應。
2. 犬牙相錯勝花磚:犬牙相錯,是參差不齊的樣子。這裡指用老古石堆砌出來的牆壁,比費心鏤花的磚塊更美麗。
3. 從茲版築成無用:版築,以兩塊木板合夾,板間填滿泥土,並混入稻草等長纖維,增加粘合度,是一種相當古老的建築方式。此指以老古石砌牆而取代了傳統版築方式,成為澎湖一地的特色。
4. 百堵皆興不費錢:「堵」,短牆。「百堵」皆興,指以老古石築牆的普及性,成為當地居民最現成的建材。
5. 老古石:本質實為化石珊瑚礁。《澎湖廳志•物產》以為:「老古石,府志作螻蟈石,云生海中,皆鹹鹵結成,粗劣易腐。拾運到家,俟鹹氣去盡,即成堅實,以築牆,砌屋皆然。」
6. 比屋皆然:比屋,指相鄰的房屋群。皆然,都是以老古石為建材。
【延伸閱讀】
1. 周凱〈勘災〉四首之一,《全臺詩》第肆冊。
2. 吳德功〈石花〉,《全臺詩》第拾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