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臺陽古蹟十二首之十一:萬軍井
君不見井底鳴蛙公孫述,源塞泉枯天所疾1。
一朝時雨興王師2,如川方至滾滾出3。
澎島海濱甘泉生4,一時萬灶皆歡聲5。
乃知地道不愛寶6,由來天意將洗兵7。
神魚得水氣自倍8,枯鮒涸轍勢已傾9,
不然颶風變幻誰能爭10?
【題解】
本詩為七言古詩,收入《全臺詩》第玖冊。作者曾於同治8-9 年(1869-1970)、光緒4-8 年(1878-1885)、光緒18-20 年(1892-1894)先後三次在澎湖的「文石書院」(現址在馬公市西文里)擔任山長,並於最後一次任教期間編成《澎湖廳志》,對於當地的地理人文、名勝古蹟非常瞭解,故有此作。「萬軍井」現址在澎湖縣馬公市中央里,林豪《澎湖廳志》記載「媽宮社大井:康熙23 年,靖海侯施琅既克澎湖,駐兵萬餘於此,水泉甚少,不足供眾師之食。侯禱於天后神,甘泉立湧,汲之不竭,至今井泉甚旺,俗名『萬軍井』,但水味略有鹹氣耳」,本詩作主要是借景詠史,稱揚頌讚施琅率兵侵略併吞東寧王國是順天應人之舉,完全站在清帝國的立場,帶有濃厚的帝國主義殖民色彩。
【作者】
林豪(1831-1918)。見〈大肚溪〉。
【注釋】
1. 君不見井底鳴蛙公孫述,源塞泉枯天所疾:公孫述(? -36),王莽建立新朝時,任導江卒正(即蜀郡太守),後於新朝覆滅而群雄割據之際,在蜀地稱王,繼而稱帝。馬援曾對隗囂形容公孫述為「井底蛙」,見班固《後漢書• 卷二四• 馬援列傳》。此處乃用以指涉臺灣的明鄭王朝/東寧王國,帶有貶低之意。疾,痛恨。你沒有見到跟井底之蛙公孫述相似的明鄭王朝,在面臨清軍來襲時,澎湖的泉井都乾枯了,可見連上天也痛恨厭棄他們。
2. 一朝時雨興王師:師,軍隊。忽然有一天,王朝的軍隊前來討伐(施琅在明永曆37 年(1683)率兵攻臺),如同及時雨一般。
3. 如川方至滾滾出:軍隊如同河川巨流一般的滾滾而來。
4. 澎島海濱甘泉生:澎湖群島上的一座海邊的水井突然冒出了甘泉。
5. 一時萬灶皆歡聲:萬灶,萬口灶臺。漢代軍制以五人共用一灶,宋代則改為十人,萬灶是形容眾多士兵。施琅當時率領的軍隊人數有兩萬多人,此處使用夸飾法。所有的士兵立刻歡聲雷動。
6. 乃知地道不愛寶:這時才知道大地並不吝惜把寶貴的泉水提供出來。
7. 由來天意將洗兵:洗兵,傳說周武王出師遇雨,認為是老天洗刷兵器,後來勝利擊敗商紂,事見西漢劉向《說苑• 權謀》,後遂以「洗兵」表示勝利結束戰爭。由此可以看出上天要讓清軍打勝仗。
8. 神魚得水氣自倍:神魚得到水之後,可以任意悠遊,氣勢倍增。
9. 枯鮒涸轍勢已傾:鮒,音ㄈㄨ ˋ,一種小魚。涸,乾枯。轍,車輪碾壓泥土流下來的凹痕,雨後會積水。困在小水灘中的小魚,形勢注定要滅亡。
10. 不然颶風變幻誰能爭:意指歷史成敗自有天意,否則世事變幻如同颶風飛旋一般,哪知道誰會爭得最後的勝利呢?
【延伸閱讀】
1. 胡健〈同戴文煒林五雲兩總戎閱紅毛城舊址因懷靖海侯賦〉,《全臺詩》第貳冊。
2. 劉伯琛〈澎湖八景八首〉,《全臺詩》第肆冊。
3. 蔡德輝〈臺陽懷古〉,《全臺詩》第拾冊。
(顧敏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