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海遠征偏苦辛,胸中韜略1不輸人。天低虎井2風雲惡3,城接龍宮4旗幟新5。既有鯨鯢6來助戰,卻因瘴癘遽捐身7。于今遺恨滄波濶,手撫殘碑8淚溼巾。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久保得二《澎湖遊草》。光緒9年(1881)清政府在澎湖西嶼內外塹築新式砲臺,增強媽宮防禦力,然未完成即逢法軍侵略澎湖。光緒10年(1884)清法戰爭爆發,隔年法提督孤拔(AdmiralCourber)率船艦攻佔澎湖,展開澎湖戰役,同年病歿(另一說為重傷而亡)於澎湖,衣冠塚墓址位於媽宮城北之拱辰門外。此詩敘述重點擺在孤拔命運的乖舛與無奈:寫其人的韜略抱負、征戰的險惡與場景、對斯人病故、時過境遷的感懷與慨歎,全詩充滿了日人作者久保得二對孤拔的同情與理解。相較於臺灣文人多以「法寇」稱之,呈顯出不同的書寫位置與視角。
【作者】
久保得二(1875-1934),號天隨,日本東京人。東京帝國大學文科大學漢學科畢業,大正15年(1926)轉任大東文化學院講師,隔年11月獲頒文學博士學位,昭和4年(1929)出任臺北帝國大學文政學部東洋文學講座教授,並和尾崎秀真、猪口安喜等共同擔任「臺灣總督府史料編纂會」編纂委員。曾在臺灣設「南雅詩社」,將吟唱結集為《南雅集》刊行。著有詩集《秋碧吟廬詩抄》、《關西遊草》、《閩中遊草》、《琉球遊草》等。(基隆組負責撰寫)
【注釋】
1. 韜略:指謀略、計謀。
2. 虎井:澎湖島之一,位於本島西南方。
3. 風雲惡:指時勢惡劣。
4. 龍宮:指龍王的宮殿,在大海之底,為龍王神力所化。
5. 旗幟新:指澎湖被法軍佔領,插上新勢力的旗幟。
6. 鯨鯢:即鯨魚,雄曰鯨,雌曰鯢。日語「鯨鯢」假名寫為「けいげい」,是日本將棋的棋子之一。又有中將棋、大將棋、天竺大將棋、泰將棋、大局將棋等,在此借指海軍支援隊伍。
7. 卻因瘴癘遽捐身:瘴癘,人因接觸到山林間溼熱蒸發毒氣所生的疾病。遽,急迫、突然之意。捐身,犧牲生命。
8. 殘碑:指孤拔紀念碑,光緒16年(1890)由法人豎立,用來紀念清法戰役傷亡的法軍,中間為孤拔紀念石碑,埋有孤拔的衣冠和遺髮,左右兩側則為法軍某中尉的墓碑和某主計官碑。戰後,孤拔的遺物被遷到基隆法國公墓,原址另建紀念碑。久保得二於昭和7年(1932)至澎湖,原碑尚在。
【延伸閱讀】
1. 蔡朝騫〈澎湖雜詠•孤拔中將碑〉,《詩報》第132期(1936年7月1日)。
2. 蘇大山〈基隆覽古〉,《紅蘭館詩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