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說恆春太寂寥1,城中街市兩三條。居民盡是他鄉客,一半漳泉一半潮2。(其一)
最怕秋冬兩季中,颱風去後落山風3。居民習慣渾閒事,反說無風瘴氣濛4。(其二)
【題解】
本組詩為七言絕句,收入《恆春縣志‧ 藝文》。第一首寫於光緒20年(1894),前兩句寫恆春縣城的景況;後兩句指出恆春地區移民社會的生態。丘逢甲的〈臺灣竹枝詞》曾云:「唐山流寓話巢痕,潮惠漳泉齒最繁;二百年來蕃衍後,寄生小草已深根。」經過清朝統治兩百年後,漢人已經成為臺灣社會的優勢族群。漢人移墾本地以閩、粵兩籍為主,閩籍移民漳、泉各半,粵籍移民則來自潮州。因此,《恆春縣志》云:「其民也,非粵則閩。」本詩所言,恰恰見證開墾恆春地區的移民結構。
第二首描寫落山風對恆春地區日常生活所造成的影響,外地人雖然最怕此風,本地人卻認為可以吹去籠罩山林的迷濛瘴氣。恆春半島因為地形的關係,每年10月至翌年4月,東北季風越山直慣而下,形成「勢捋颱風」的落山風。中國宦遊文人對於這種獨特大風,印象十分深刻,留下許多可觀的作品,本詩為其中之一。
【作者】
胡澂(?-?),字如澄,廣西桂林人。
【注釋】
1. 寂寥:寂靜冷清。
2. 一半漳泉一半潮:指當時恆春城內的漢人,其一半為閩系的漳州和泉州移民,另一半則為客屬的潮州移民。
3. 落山風:臺灣恆春半島的季節風。臺灣地區每年秋、冬以後,東北季風盛行,恆春地區因受地形的影響,當遇強盛的冷空氣南下時,受中央山脈阻隔擠壓的寒風,至此奔騰而下,形成凌厲寒冽的強風,當地人稱為「落山風」。
4. 反說無風瘴氣濛:恆春地區山林茂密,草莽未闢,地多瘴氣;當地居民認為如果沒有強風吹襲,本地反而會被山林的瘴癘之氣所籠罩。
【延伸閱讀】
1. 丘逢甲〈臺灣竹枝詞〉,《丘逢甲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