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將煮酒算英雄1,運會原來在箇中2。試看執鞭徒賤役3,可知詭遇匪良工4。
行雲自妙氤氳態5,逆水休誇搏激功6。去去前途總無定7,由他踏實與虛空8(一東)。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參冊。此詩是這組卅首組詩的第一首,而詩題中的「平韻」,即是詩韻平水韻的上平卅韻,而此詩是第一首,平水韻的第一個韻部即是一東韻。這首詩大抵在感嘆人世間的窮通與才華並沒有必然的關係,從人事及自然意象為例,認為人的成功和自然美景,都是時勢環境造成,自己身處其間,有萬般的無奈。在首聯,章甫感慨天下英雄,成功都是靠著時運際會方能完成。頷聯寫執鞭賤役之士,難道都是沒有才能的嗎,在環境條件之下,就算有才能的人士,還是有可能徒然地去擔任賤役的執鞭工作。不依正道而追求名利的人,雖然不是踏實工作的良工,在因緣際會下也有可能會成功。從這點來看,執鞭之士與詭遇之人,成功的條件大多取決於外在環境。所以腹聯就拿自然美景來作比喻,行雲必須要有雲霧之氣,才能顯出美妙姿態;逆水激出美麗的浪花,也是因為有河澗山石,才能激出水花,並不是逆水自己能產生水花。因此最後章甫顯出消極的詩句,自己的前途大多身不由己,成敗由天,局勢壓人,人生成敗有踏實與虛空之處,端看自己如何取捨,以及心態如何調整吧。
【作者】
章甫(1760-1816)
【注釋】
1. 煮酒算英雄:曹操與劉備於雪天中煮酒評論天下英雄。
2. 運會原來在箇中:運會,時運際會。在箇中,在此中。
3. 執鞭徒賤役:執鞭,為人持鞭駕車,〈論語‧述而〉:「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徒,徒然、徒勞。卑賤的人或僕役。
4. 詭遇匪良工:詭遇,本指打獵時不依規定而追殺獵物,後比喻不以正道追求名利。良工,技藝精妙的工匠。
5. 行雲自妙氤氳態:行雲,流動的雲。氤氳,煙雲瀰漫的樣子。此句指要有煙雲瀰漫的條件,才能顯出行雲的妙態。
6. 逆水休誇搏激功:逆水,水因地勢而使水流流向相反之激水。搏激,相搏激盪。
7. 去去前途總無定:去去,遠去,引申為不去多想。無定,無定數、無固定的法則。
8. 由他踏實與虛空:由他,任他。踏實,切實認真。虛空,空虛,空無所有。
(陳家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