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不為雨1,乘朝2向北行。此中有長恨,回首意難平3。 冀作南山豹4,新聞出谷鶯5。忽然開霽6處,前路甚分明7。 【題解】 本詩為五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壹冊。曉發目加灣,即是清晨從目加灣出發。詩題中的「目加灣」,即是「目加溜灣社」,位在今臺灣臺南市善化區溪美里一帶的平埔族西拉雅族聚落,荷蘭人將社名用羅馬拼音拼寫作「Backloun」,而漢人的文獻亦有音譯成「目茄洛灣」、「目加喇員」、「未加溜灣」、「加溜灣」、「嘉溜灣」、「臺溜灣」等。「即事」詩,則是以當前事物為題材的詩。這首詩中,沈光文清晨從現在的善化北上,出發時遇到濃霧,視線不清,前途不明,因此頷聯興起感慨。詩中所謂的「長恨」,便是悠長的遺憾,故而回首前路,可能也有許多不如意之事。頷聯突然興意,雖然不太切合詩意脈絡發展,卻也展現了詩人起興的情景交融之感。詩至腹聯之後意思轉折,由長恨難平之意轉而明朗樂觀,由豹隱至鶯出谷,由濃霧籠罩至霧散,也展現了前途分明、未來可預期的樂觀想法。此詩由濃霧罩人到霧散開霽,也象徵著在目加溜灣的不如意事,在離開目加溜灣社北上之後,大約可獲得抒平。 【作者】 沈光文(1612-1688) 【注釋】 1. 濃霧不為雨:此句指清晨曉霧厚重,但卻不結成雨水降下。 2. 乘朝:趁著早上。 3. 此中有長恨,回首意難平:長恨,悠長的遺憾。此聯指出發北上之事有憾,回思此事,心情猶悵恨未平。 4. 冀作南山豹:冀,期望、希望。南山豹,典出劉向《列女傳·陶答子妻》,謂南山有一種黑色的豹,為了使自己身上長出花紋,可在連續七天的霧雨天氣不吃東西,躲避天敵。後以「南山豹」比喻隱居伏處、愛惜其身,有所不為的人。此句寫沈光文此時懷有隱居的願望。 5. 新聞出谷鶯:新聞,忽然聽到。出谷鶯,指出谷鶯鳥美妙的啼叫聲。此句指路上所聞見,但是出谷鶯卻暗用《詩經‧伐木》「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於喬木」之意,暗指自己如從幽谷飛出的鳥,即將遷往美好的地方。 6. 開霽:霽本指雨、雪停止,此處指濃霧散去。 7. 前路甚分明:前路,北上前往的路途、前景。分明,清楚明白。 (陳家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