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壹冊。徐孚遠於1661年隨鄭成功來臺攻打荷蘭人,這也是他首聯兩句感嘆深切所在。鄭成功佔住金、廈兩島,憑一己之力獨自對抗大清帝國,雖然其間亦曾北伐至南京,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其間反清志士,如同詩句所言「歷數飛蓬十八年」,從1644滿清入關,到鄭成功出兵臺灣,便是十八年之數。頷聯便是稱許鄭成功一生抗清的義行,始終不屈不撓,並且希望日後鄭家軍隊能紫氣東來,抗清成功。腹聯則寫當時臺灣遵從明朝服制,獨據海外一島,雖然是「荒嶼」未經開墾,卻另有一番天地,與清國對峙。最後則稱讚臺灣人能安守本分,不爭不求,於草木田畝之間躬耕一生,寫出當時臺灣人質樸的本性。徐孚遠寫此詩,除了讚揚鄭成功的忠義之外,也將希望寄託在這片唯一沒被滿清攻陷,不用易服薙髮而保留漢文化的地方。當然,在詩中他也希望未來能紫去東來,抗清成功。不過他對當時臺灣人安分守己力耕足食的生活態度,也多所褒揚。 徐孚遠(1599-1665) 1. 自從飄泊臻茲島:飄泊,生活不安定,流離失所,有如物之隨水飄流,而無定所。臻,音ㄓㄣ,至、及、到達。茲島,臺灣島。 2. 飛蓬:隨風飄盪的蓬草,常用以比喻散亂、飄搖不定的生活。 3. 函谷誰占藏史氣:此句用老子西行入函谷關的典故。老子在周時擔任守藏史,周昭王時,老子駕青牛西出函谷關,欲至崑崙山登升,關令尹喜夜觀天象,發現東方紫氣西移,將有聖人西去,便在函谷關等候。老子最後因令尹喜的請求,著《道德經》五千言後出關西去。徐孚遠用這個典故來說明,老子西去,東方紫氣西移,而鄭成功攻熱蘭遮城,則是王氣東來。函谷關為西行隘口,臺灣海峽卻是東渡的天險,而隔著臺灣海峽的東寧將興之紫氣又有誰能占驗呢?這句其實又暗用杜甫「東來紫氣滿函關」的意思,也期許鄭家能據有臺灣,成為抗清的根據地。 4. 漢家空歎子卿賢:子卿,指蘇武。蘇武,字子卿,出使匈奴,守漢節十九年,不易漢服,不屈外族。此句用來歌誦鄭成功堅持為明朝守節的不屈服作為。 5. 士民衣服真如古:此句指東寧地方的人,不易漢服,不著清服,也不薙髮,服色裝扮一如明朝。 6. 荒嶼星河又一天:荒嶼,荒島,指當時的臺灣。又一天,指臺灣與中國被滿清統治不同,又是另外一處保存明朝漢文化的天地。 7. 荷鋤帶笠安愚分:荷鋤帶笠,揹著鋤頭帶著斗笠,指下田耕種。分,本分。 8. 草木餘生任所便:草木餘生,餘生在草木之中,指甘於躬耕隱退,不務外求。任,放任、聽憑。便,方便、適宜。 (陳家煌)
自從飄泊臻茲島1,歷數飛蓬2十八年。函谷誰占藏史氣3,漢家空歎子卿賢4。
士民衣服真如古5,荒嶼星河又一天6。荷鋤帶笠安愚分7,草木餘生任所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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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