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砲臺恰似虹1,旌旗2林立示威隆3。螳螂斧豈龍車敵4,彰化八卦5一擊中。
【題解】
本詩為七言絕句,為北白川宮能久親王在八卦山戰役時,所留下的詩作。據松本正純《近衛師團臺灣征討史》中有記載數首征臺時所留下的作品。八卦山戰役發生於1895年8月下旬,位於臺中的臺灣府城一帶被日軍攻陷後,近衛師團師團長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於8月27日下令進攻彰化。日軍方面由司令官能久親王率領,右翼為陸軍少將川村景明部隊,左翼則為陸軍少將山根信成之部隊,兵分二路進攻彰化。
臺灣守軍方面,有黑旗軍統領吳彭年等人分駐菜公寮與八卦山堡壘等處,此外還有自苗栗撤退,由李惟義和吳湯興等人所率領的義軍。8月28日清晨,日軍右翼開始進攻,隨後左翼部隊從船頭庄渡河與之會合。交戰後不久,臺軍潰守,彰化縣城被破,臺灣民軍殘存兵力撤退至八卦山上繼續戰鬥,然而雙方戰力相當懸殊,在菜公寮等地相繼失守後,日軍集中火力攻打八卦山,臺民不敵,最後八卦山失守,吳湯興及吳彭年等人陣亡,彰化縣城遂被日軍控制。
此詩作內容以日方的角度切入,說明臺灣八卦山前,日軍火砲林立,旌旗蔽空。臺灣義軍的抵抗有如螳臂擋車,不堪一擊,注定失敗。然而乙未割臺戰役中,八卦山戰役為最大的一場會戰,臺日雙方都付出慘痛的犧牲,決非北白川宮詩作之作那麼輕鬆。詩作中除了可看出日方將領輕視臺軍的心態,更有種臺灣終究是屬於日本的殖民心態。
【作者】
北白川宮能久親王(1847-1895),為日本天皇宗室,曾赴普魯士(今德國)留學,曾任中將近衛師團長,一般稱之為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或能久親王。臺灣民主國成立後,能久親王率領近衛師團進攻臺灣,展開為期數月的乙未割臺戰爭。攻下臺南,能久親王因感染瘧疾而死(據日官方說法)。但是對於其真正死因學界仍有不同見解(有一說是被臺人暗殺,傷重不治)。日人後來將親王神格化,在「終焉之地」興建臺南神社,並將其「薨去」之日(10月28日)定為臺灣神社的例祭日。臺灣神社(現地址為圓山大飯店)即以能久親王為主祀的神祇。而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的紀念史蹟,原先以臺灣神社、臺南神社、澳底征臺紀念碑為主。1930年代後,官方甚至在北白川宮能久親王在臺駐足之大小場所,俱興建紀念碑以為尊敬。
【注釋】
1. 虹:彩虹。在此指日軍佈陣的砲臺呈弓形虹狀,圍住八卦山,氣勢攝人。
2. 旌旗:指軍旗。
3. 威隆:威,指兵威。軍隊實力雄厚。《三國演義》第十一回:「曹操倚仗兵威,決不肯和。」隆,指盛大。威隆指軍威盛大之意。
4. 螳螂斧豈龍車敵:此詩句由「螳臂擋車」而來。比喻做力量做不到的事情,必然失敗。《莊子‧人間世》:「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螳螂斧,指螳螂前臂,亦借代為薄弱的武裝,比喻抵抗日軍的臺人。龍車,本指天子乘坐的車輦。在此借代為近衛師團的軍隊。
5. 彰化八卦:指現今彰化市八卦山。
【延伸閱讀】
1. 北白川宮能久親王〈帥師將向臺南有作〉,松本正純《近衛師團臺灣征討史》。
(王嘉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