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如稊一葦航,情懷跋扈興相羊1。
身隨雲鳥投清墈洋少淺曰清水墈,
夜鼓2天風過黑洋黑水溝稱黑洋。
翠蟹胎魚堪入饌海蠏翠色,沙魚胎生,
竹灣花嶼俱彭湖山名有飛觴3。
此間未是埋憂地,貫月浮查4正渺茫。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壹冊。此詩寫於康熙44年(1705)春末,是孫元衡準備渡海來臺述職的途中的親身經驗。首聯寫的是渡過黑水溝,船行於海面,興起自身渺小的慨嘆。頷聯寫的是入港時和入港前的航海狀況,其中第四句是指船舶橫渡黑水溝情況。腹聯則以食物及澎湖島嶼突顯身在澎湖所得體驗的澎湖特色。食蟹烹鯊,寫出澎湖特有的食材;竹灣花嶼則是於澎湖舉觴飲酒時所見遠景。由這兩句也可得知,孫元衡在渡過有黑水溝的「大洋」後,知道穿越「橫洋」最大的危機已解除,接下來臺、澎之間的「小洋」危險性較低,因此能有心情於澎湖飲宴,並欣賞澎湖美景。尾聯則因為渡海危機減少,興起了來臺灣的勇氣,認為澎湖不是埋憂之地,意味著在澎湖稍作休憩後,即將前往。
【作者】
孫元衡(1661-?)。見〈海波夜動燄如流火天黑瀰漫亦奇觀也〉。
【注釋】
1. 孤島如稊一葦航,情懷跋扈興相羊:稊,微小的稗米。一葦,指稱船小如一葦綑束便航行於海中。跋扈,本指魚蝦跳躍的樣子,此處指情懷奮躍高興。相羊,同「相徉」,徘徊、盤桓之意。
2. 鼓:因風吹使船帆鼓漲。
3. 翠蟹胎魚堪入饌,竹灣花嶼有飛觴:入饌,成為菜肴。飛觴,舉杯行觴,此處指飲宴。沙魚,同鯊魚。關於當時人到澎湖過夜所饌飲食,郁永河於《裨海紀遊》中亦有類似的記載:「有罟師鬻魚者,持巨蟹二枚,赤質白文,厥狀甚異,又鯊魚一尾,重可四五斤,猶活甚,余以付庖人,用佐午炊。庖人將剖魚,一小鯊從腹中躍出,剖之,乃更得六頭,以投水中,皆游去,始信鯊魚胎生。」郁永河到澎湖的食物,與孫元衡幾乎全部相同,可以互證。
4. 浮查:查,同「槎」,小舟、木筏。渺茫,遼闊或模糊不清。最末句暗用張華《博物志》典故。《博物志》記載,天上銀河與大海通連,有人乘舟出海,最後行駛到銀河看到牛郎織女。
【延伸閱讀】
1. 孫元衡〈抵臺灣二首〉,《全臺詩》第壹冊。
2. 孫元衡〈三林海上即事〉,《全臺詩》第壹冊。
3. 孫元衡〈澎湖〉,《全臺詩》第壹冊。
(陳家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