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臺灣二首
君問臺灣路,滄溟地欲浮1。
十更曰千里2海舟以更計里,
更約七十餘里,八宇只孤舟3。
旁瞷金門島,橫衝黑水溝4。
相傳舊疆域,隋號小琉球5。(其一)
出海知前路,指南還向東6。
真乘萬里浪,怕趁十分風7。
鳥雀渺無影,魚龍自有宮8。
年來頌清宴,飛渡見神功9。(其二)
【題解】
本詩為五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貳冊。作者於雍正3年(1725)擔任福建海防同知,奉檄查臺灣倉庫,並協同諸羅縣平亂,因而有渡臺機會,留下此詩。第一首藉由虛擬的問答講述對臺灣的認識,從路程、位置與隋代稱號談起,第二首則闡述面對航海未知海象的擔憂,兩首都呈顯了路途的遙遠、航海途中面對的孤寂,前者如「十更」、「千里」、「八宇」、「萬里浪」等用字;後者如「孤舟」、「鳥雀渺無影」、「魚龍自有宮」等句,到第二首末了心境才微有轉變,藉此頌讚清廷對臺灣多年經營的功績。
【作者】
吳廷華(1682-1755),字中林,號東壁,浙江錢塘人。清康熙年間(1662-1723)舉人,雍正3年(1725)任福建海防同治,嘗奉檄查臺灣倉庫,並協同諸羅縣平亂。著有《三體疑義》、《曲臺小錄》、《東壁書莊集》。
【注釋】
1. 君問臺灣路,滄溟地欲浮:滄溟,指大海。兩句為作者虛擬的問答,先問臺灣在哪裡,後答臺灣彷彿飄浮在蒼茫大海上。
2. 十更曰千里:更,計算水路路程的單位。此處作者加註說明,從大陸沿海到臺灣約有十更,換算後將近上千里遠。
3. 八宇只孤舟:八宇,八方之地。此指往臺灣的路上,望眼放去,只有自己乘坐的船隻,有如孤舟漂浮在八方之上。
4. 旁瞷金門島,橫衝黑水溝:瞷,音ㄐㄧㄢˋ,窺視、瞥見之意。黑水溝,指位於澎湖東北方的黑潮支流,因洋流水色偏黑而得名。兩句寫渡海的辛勞,因目的在於直衝渡過黑水溝,無暇觀賞周遭景致,故金門島只能用眼角餘光瞥見。
5. 相傳舊疆域,隋號小琉球:謂臺灣原本就是中國的領土疆域,且從隋代開始,就有「小琉球」這個稱呼。據相關史書及研究可知,臺灣在《隋書》僅稱「琉球」,明代後改稱「小琉球」,並以「大琉球」名藩屬琉球(今日本琉球群島)不再混稱,清代則另指隸屬於屏東的小琉球。
6. 出海知前路,指南還向東:謂倚靠航海指針指引前方往臺灣的路,必須往東南方航行。
7. 真乘萬里浪,怕趁十分風:謂乘著萬里巨浪前往臺灣,最怕遭遇狂風大作。
8. 鳥雀渺無影,魚龍自有宮:渺,微小。魚龍,泛指鱗介水族一類。此句寫海上的生物。在浩瀚的海洋中,鳥雀幾乎渺小到無影無蹤,魚龍亦各自歸返居所,不見蹤影。
9. 年來頌清宴,飛渡見神功:清宴,亦作「清晏」,清平安寧之意。 神功,喻神一般的功績,用以頌揚帝王。兩句指清廷統有臺灣多年,常被稱頌清平安寧,這趟渡臺必見此功蹟。
【延伸閱讀】
1. 郁永河〈渡黑水溝〉,《全臺詩》第壹冊。
2. 盧觀源〈渡臺灣放洋〉,《全臺詩》第貳冊。
(吳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