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蕩奔流聚作淵,行人佇待一篙船10。
祇今不見溪南敵11,依舊灘聲似往年。
【題解】
本詩為七言絕句,載於《臺灣日日新報》1906 年4 月28 日,1 版,原報紙中的小序月份及缺字,可能指9 月日軍攻陷彰化城之時。詩人將反抗軍視為「虻賊」,日軍視為「天兵」,其小序特意擇取這段史實,不難看出他身為日人的優越感,相較於小序的詳盡,詩作本身就平實許多,首句寫溪水浩蕩,次句寫行人待船的情景,末二句看似物是人非,但對照小序,可以看出其身為殖民者的自豪。
【作者】
伊藤貞次郎(1859- ?),字暘谷,日本九州大分縣日出町人(今日本大分縣日出町)。其父伊藤松軒為日出藩藩學教授,因家學淵源,自幼嫻熟漢學。即長,畢業於農科大學,又入漢學家甕谷岡松門下,研習經史。後以專業技師身份應聘來臺,歷任總督府林業技手、殖產局苗圃主任、營林局技師等公職,專精造林工程規劃、農業改良等事業,於大正7 年(1918)5 月離職返日。滯臺十餘年間,主要定居臺北,但因公務之需,形跡則遍及全臺,並留有詩文傳世。伊藤貞次郎在臺期間,隸屬日人詩社「淡社」,不僅和日人相互唱和,與臺籍詩人亦有往來,作品常見於《臺灣日日新報》中。大正3 年(1914),自選漢詩文作品,委託館森袖海審定,山口東軒、加藤豐山、關口無改、矢野八水等校閱,事成於臺北出版《劍潭餘光》,經《臺灣日日新報》報導,頗受時人所重,可謂日治初期在臺重要日籍詩人。
明治二十八年○月彰化城陷,先是臺灣改隸1,清兵謀反,島民亦為其所誘惑,相與執戈2 而起,勢甚猖獗3。我軍攻陷基隆,席卷臺北、新竹、臺中諸城而南進,虻賊4 尚據彰化城,扼5 烏溪渡以待我軍;我軍夜徒涉上流,直登八卦山瞰6 射擊其背,賊驚以為天兵到,敗走入城,即吶喊追擊,賊守城之不暇7,而殪8 者降者紛紛載途9。
【注釋】
1. 改隸:臺灣歸日本統治。
2. 相與執戈:一起拿著武器反抗。
3. 猖獗:狂妄放肆。
4. 虻賊:虻,音ㄇㄥ ˊ,一種昆蟲,頭闊、眼大、體粗壯多毛,小者體形如家蠅,大者體形如熊蜂,有刺吸式口器,吸食牛等牲畜血液,有時也吸食人血。虻賊,盜賊。這裡應指徐驤、吳湯興、吳彭年等人。
5. 扼:據守、控制。
6. 瞰:從高處往下看。
7. 不暇:來不及;沒有時間。
8. 殪:殪,音ㄧ ˋ,跌倒;死亡。
9. 載途:充滿於道路。
10. 行人佇待一篙船:佇待,等待。篙,撐船的竹竿或木棍,這裡借代為船。
11. 溪南敵:指徐驤、吳湯興、吳彭年等人,彰化位於烏溪南邊,故云。
【延伸閱讀】
1. 伊藤貞次郎〈渡烏溪〉,《劍潭餘光》。
(許惠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