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雨陂塘潰1,田水絕涓滴2。築隄焉可遲,
插秧時候迫。農家出丁壯,裹糧3從茲役。
朝伐象山4竹象山在烏溪北,暮負烏溪石。
舉鍤5多如雲,揮汗不敢息。雖無官吏呵6,
里正7相督責。慎毋怨里正,里正謀汝食。
努力莫告勞8,報汝在秋穫。
【題解】
本詩為五言古詩,收入《無悶草堂詩存》卷二。「示」有告示、曉諭的意味。該詩收於「辛丑至乙巳」,再對照當時明治38 年(1905)1 月29 日《臺灣日日新報》第2 版「暴風及出水」記載,則烏溪應於1905 年1 月底潰隄,後民間自發性重修隄防,本詩即作於此時。烏溪位於臺灣中部,為中央管河川,下遊河段因流經臺中市大肚區,俗稱大肚溪。河長119.13 公里,居全臺第六,流域面積居全臺第四。主流上游名為北港溪,發源於更孟山南側,於柑子林與南港溪會合,改稱烏溪。為臺中市與彰化縣之界河。流域包含南投縣埔里、國姓、草屯,臺中市霧峰、烏日、大肚、龍井等區,與彰化縣伸港、和美、彰化市、芬園等鄉鎮。烏溪主流和支流交匯處,多形成沖積扇,在臺中盆地中的辮狀流路在北邊形成豐原沖積扇,東邊有山麓聯合沖積扇,南有烏溪沖積扇和貓羅溪沖積扇。
林朝崧以文人的角度看待百姓築陂一事,從「田水絕涓滴……插秧時候迫」可見築隄與農耕密不可分的關係,民以食為天,由此凸顯築隄的迫切性。第五句之後鏡頭轉移到「人」身上,扣住題目「築陂者」的身份主要為「農家丁壯」,而「裹糧」、「雖無官吏呵,里正相督責」等句更可見築隄是一種民間自發性的行為,事實上在農耕之際同時要參與築隄,其中艱辛是可想而知的,此從「朝伐象山竹……揮汗不敢息」可見一般,但詩人也勉勵築陂者,這樣的辛苦是有代價的,因為「報汝在秋穫」,一旦築隄完成,以了灌溉用水,自然能夠期待秋天的豐收。
【作者】
林朝崧(1875-1915)。見〈旗後作四首選三〉。
【注釋】
1. 陂塘:陂,水澤大池。塘,人工修築的小水池。陂塘指因自然的水池加以人工的建設,以為灌溉之用的水利工程。
2. 絕涓滴:全無一滴水。
3. 裹糧從茲役:裹糧,裹攜糧食。茲役,指修築陂堤這件事。
4. 象山:這裡應指位於苗栗縣頭屋鄉的象山。
5. 鍤:音ㄔㄚ ˊ,即鍬,挖土的工具。
6. 呵:怒聲責罵。
7. 里正:指日治時期地方的保正、保甲等。
8. 告勞:勞,音ㄌㄠ ˋ,向別人表示自己的勞苦。
【延伸閱讀】
1. 林朝崧〈渡烏溪〉,《無悶草堂詩存》。
(許惠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