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茅港尾1,破曉聞雞啼。束裝起就道2,
望見曾文溪。大雨沛然3至,沿途積新泥。
輿夫彳亍行4,前後相提攜5。招招舟子來,
卬否渡修堤6。水勢翻7空白,浪花濺眼
黧8。舉頭望天末,日馭9已沉西。蹉跎歎
行役10,前途何處棲。
【題解】
本詩為五言古詩,收入連橫《臺灣詩乘》。敘述吳士功在行程中夜宿茅港尾(今臺南市下營區),並於清晨動身離開,望見曾文溪的景致,究竟吳士功此行是南下或北上?由於缺乏生平資料,故不得而知,但由地圖佐證,可以確認茅港尾距曾文溪極近。前四句提到詩人破曉雞啼自茅港尾出發,沒多久就看見曾文溪,第五至八句提到因天公不作美,突來的一場大雨,使得旅程因積泥而變得寸步難行,九至十二句則明寫渡河實況,「水勢翻空白,浪花濺眼黧」可知溪水因大雨暴漲,渡河變得危險萬分。從「破曉聞雞啼」到「日馭已沉西」則點出渡河時間之長,也暗指曾文溪之寬。末二句則是詩人有感而發,看到眼前的景致,詩人不是愉悅輕鬆的,反而感到此趟旅程是一種「蹉跎」,有種不知前途將往何處去的無依感。
【作者】
吳士功(? - ?),吳德功(1850-1924)之弟。少以體弱,不赴試,遂至早逝,僅存詩一首。
【注釋】
1. 茅港尾:位於今臺南市下營區。
2. 束裝: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3. 沛然:盛大的樣子。
4. 輿夫彳亍行:輿夫,轎夫,抬轎子的人。彳亍,音ㄔ ˋ ㄔㄨ ˋ,彳,左步;亍,右步。彳亍指緩步慢行。
5. 提攜:由人扶持帶領而行。
6. 招招舟子來,卬否渡修堤:招招,揮手召喚。舟子,船夫。卬,音ㄤ ˊ,我。否,不,沒。典出《詩經.邶風.匏有苦葉》:「招招舟子,人涉卬否。」原意為別人渡河,我却沒渡,此處引申為船夫向我招手詢問我是否搭船渡河,我卻沒搭,另沿河堤步行。
7. 翻:掀動;飛翔;越過。
8. 眼黧:黧,音ㄌㄧ ˊ,黑黃相雜,此處指眼睛。
9. 日馭:太陽。日形如輪,周行不息,故稱。
10. 行役:因兵役或公務等事而出行。
【延伸閱讀】
1. 陳文潛〈過曾文溪〉,《臺南新報》7871 期,1924 年1 月22 日。
2. 陳昌言〈過曾文溪偶感〉,《臺南新報》7889 期,1924 年2 月9 日。
(許惠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