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1衣冠2各擅長3,陸離光怪4總堪傷。眼看世態真還假,影射人情顯又藏。天外有天5原不錯,戲中是戲6却何妨。可憐灯炧三更後7,枉使繁華夢一場8。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步初詩存》。天外天劇場是臺中富豪吳子瑜於昭和8年(1933)花費十三萬元興建完成,11年(1936)開幕,位於今臺中後火車站附近(臺中市東區復興路140號)。天外天劇場內有六百五十個座位、食堂、喫茶店、賣店、咖啡店、跳舞場,轟動一時。作者於天外天觀劇,寫下這首詩,暗喻劇中人的演出是戲中有戲,劇中人表面上光怪陸離的演出,可是背後卻暗自忍受傷心。天外本來就有天,戲中有戲又有何妨?演到三更半夜,曲終人散,似乎在訴說著生命中過眼雲煙的歡愉猶如夢一場。
【作者】
吳維岳(1892-1967),號步初,出生於南投。六歲到十四歲在家中接受漢學私塾教育,十五歲到十九歲進入日本官方設立的公學校就讀,後因工作常往來於臺中、南投兩地。昭和元年(1926)7月至昭和2年(1927)1月,曾赴中國遊歷。昭和6年(1931)搬家到臺中定居,經營雜貨商店,9年(1934)任職於「臺中州赤糖協會」。16年(1941)至20年(1945)二次大戰爭期間,則因工作調職高雄,20年(1945)4月30日被裁員,賦閒歸南投。戰後,民國35年(1946)4月起在高雄中學、臺中商職(今國立臺中技術學院之前身)、南投初中等校擔任教師,41年(1952)離職轉任南投縣農會專員,56年(1967)逝世,享年七十六歲。吳維岳的文學經歷方面,昭和16年(1941)至民國36年(1947)在高雄期間,與南部詩友頗有互動往來,36年(1947)11月應林獻堂之邀正式加入櫟社。41年(1952)在家鄉南投重組「南陔吟社」,被推舉為社長,參與「萊園讀書會」,以及臺中地區櫟社詩會活動等。50年(1961)七十歲時曾出版《七十年回憶錄》一書作為紀念,此書前半部為自編七十歲以前之年表,後半部為《步初詩存》六卷。
【注釋】
1. 傀儡:指木偶或木偶戲。
2. 衣冠:此用「優孟衣冠」之典,以人扮演的戲劇,與傀儡相對。
3. 擅長:指戲劇中的人物,在某方面擁有專長。
4. 陸離光怪:色彩斑斕,形狀奇異。
5. 天外有天:此處指「天外天劇場」。劇場完工時,吳子瑜問女兒取什麼名字較好,女兒說:「你已經是人上人了,不妨作天外天?」「天外天」後更名為國際大戲院,在電影興盛期,臺中東區吹起一股娛樂風潮,如今變成當地居民的鴿舍兼私人停車場。
6. 戲中是戲:臺上演出是戲,戲中所演出的故事裡也有戲。現實人生也是如此,臺下看戲人的心理不盡相同,自然也是戲中有戲。
7. 灯炧三更後:炧,音ㄒㄧㄝˋ,燈燭的殘餘物。指戲劇一直延續上演到半夜。
8. 枉使繁華夢一場:枉,徒然。戲演到三更半夜,繁華終歸虛幻。
【延伸閱讀】
1. 莊嵩〈天外天上作重九〉,《鶴亭詩集》。
2. 許幼漁〈天外天觀劇〉,《續鳴劍齋遺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