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洶濁水1萬馬驅,欲渡隔溪呼渡夫。渡夫裸身拖筏2行,行人喧鬧競先趨。汪洋澎湃勢何雄,黑浪翻空力怒衝。轎夫筏夫扶筏過,令我幾成百尺蟲3。前波險惡後波來,洪濤淼淼4翻成堆。不用風力用人力,擊楫掌篙浪花開5。初時放筏在上頭,頃刻漂泊底下流。放筏容易止筏難,一勒不住便難收。
【題解】
本詩為七言古詩,收入《瑞桃齋詩稿》。濁水溪發源自中央山脈,俗稱「螺溪」,由於挾帶大量黏板岩質的泥沙,溪水經常混濁而得名,流經南投、彰化、雲林三縣,不僅是臺灣中部最重要的分界河,也是全臺第一大溪。惜因河面寬廣,溪水極易暴漲,流速極難掌控,先民橫渡實非易事。日人治臺之後,為修築縱貫線鐵道,再興建連繫今日雲林縣西螺鎮與彰化縣溪州鄉之間的鐵橋,作者即在築橋之前為當地百姓歷盡波折的窘狀,生動刻畫,渡河匪易之餘,因而抒發慨歎之作。
【作者】
吳德功(1850-1924)。見〈甲寅彰化公園觀月〉,頁碼待補。
【注釋】
1. 濁水:指濁水溪溪水。連橫《臺灣詩乘》云引水灌溉因而造就數萬甲良田。周莘仲也在〈濁水溪〉描寫水色似鐵,挾帶大量流沙鐵屑的特色。
2. 筏:指竹筏,亦稱竹排,取竹幹綑紮而成,適用於有溪水的山區及水鄉的交通工具。
3. 百尺蟲:應是「百足蟲」的誤寫,「百足蟲」即「馬陸」,描寫在轎夫、筏夫們擁簇支持下自顧,彷彿昆蟲伸展的多足。三國曹魏曹元首《六代論》:「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種蟲子即便死亡也不會伏倒,比喻強人或集團縱然失勢,氣力猶在,不可輕忽。
4. 淼淼:水勢浩大貌。
5. 擊楫掌篙浪花開:敲打船槳,在船頭撐篙,引起水花壯盛的樣子。
【延伸閱讀】
1. 宋永清〈五里林〉,《重修臺灣府志》。
2. 陳肇興〈濁水溪〉,《雲林縣采訪冊》。
3. 陳世烈〈雲屬八景詩/象渚垂虹〉,《雲林縣采訪冊》。
4. 周莘仲〈濁水溪〉,《臺灣詩乘》。
5. 洪繻〈過獅子嶺俯視濁水溪即事〉,《寄鶴齋選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