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1鍾2奇構,崇岡3湧沸泉4。怒雷翻地軸5,毒霧6撼崖巔。碧澗松長槁7,丹山草欲燃。蓬瀛8遙在望,煮石9迓10神仙。
【題解】
本詩為五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壹冊。郁永河在三百多年前來臺探查出產硫磺的「硫穴」時,記下眼前所見到的奇特景色。可能他先前在中國從未看過這類火山地形,因此在詩句之中充滿了讚嘆與驚怖之情——既認為此乃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又以怒雷、毒霧、草木枯槁等語將此處形容成煉獄一般,詩末則以美麗的想像作結:臺灣傳說即為蓬瀛仙島,那麼這裡煮著石頭大概就是準備迎接神仙前來吧!令讀者會心一笑,且留有餘韻。《稗海紀遊》的記載是:「草木不生,地熱如炙」、「聞怒雷震蕩地底,而驚濤與沸鼎聲間之」,與詩作可以對照觀之。
【作者】
郁永河(?-?),字滄浪,浙江仁和(今杭州)人,以附學生佐閩幕。好遠遊,意興甚豪。康熙35年(1696)福州火藥庫爆炸,損失硫磺五十餘萬斤,他自告奮勇來臺採硫,在翌年3月從廈門渡海抵達安平,5月率領工作團隊乘牛車北上,途經各個原住民部落,六月抵達甘答門(今關渡),在原住民的協助之下,至11月完成採硫與提煉的工作,隨即搭船返回福州。他將這段經歷寫成《稗海紀遊》(或作《裨海紀遊》、《採硫日記》、《渡海輿記》)三卷,其散文十分簡潔,觀察細膩,扣人心弦,書中亦有詩作〈臺灣竹枝詞〉與〈土番竹枝詞〉等,樸素平易,饒有風韻。其詩作由許俊雅以臺銀本為底本,參照《粵雅堂叢書》本進行編校,收錄於施懿琳主編《全臺詩》第壹冊。
【注釋】
1. 造化:大自然。
2. 鍾:聚集。
3. 崇岡:高山,指北投所處的大屯火山彙。此詩描寫的「硫穴」位於今臺北市北投區的地熱谷一帶。
4. 沸泉:今稱溫泉。
5. 地軸:中國古代傳說中大地的軸,亦可泛指大地。
6. 毒霧:指白色磺煙。
7. 槁:音ㄍㄠˇ,枯乾。
8. 蓬瀛:蓬萊與瀛洲,傳說是神仙居住的神山之名。
9. 煮石:舊傳神仙燒煮白石為糧。
10. 迓:音ㄧㄚˋ,迎接。
【延伸閱讀】
1. 郁永河〈臺灣竹枝詞〉十二首,《全臺詩》第壹冊。
2. 郁永河〈土番竹枝詞〉廿四首,《全臺詩》第壹冊。
3. 魏清德〈遊北投觀磺坑〉,《臺灣教育會雜誌》第31號。
4. 林小眉〈偕五弟游北投溫泉口占十四韻〉,《林小眉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