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無因溯去程1,仙槎2客泛正須評。
輕浮3一粒須彌4小,包括5恆河色界6清。
世外形骸杯可渡7,空中樓閣氣噓成8。
情知觀海難為水9,更有紅輪10向此生。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壹冊。吞霄原為道斯卡族「屯消」(Tonsuyan)社所在地,「吞霄」為漢語音譯,現為苗栗縣通霄鎮。周鍾瑄任諸羅縣令時,曾北上視察,最遠北至干豆門(今臺北關渡)。此詩乃周鍾瑄北上視察途經通霄時所寫的詩,具有濃厚傳統文人詠景習氣,即多用典故以寫景抒情,呈現出典雅的詩味。此詩運用典故尚稱貼切,雖無法實際呈現出通霄海畔的實景,仍以文字典雅,使事貼切,而使通霄海景在臺灣詩歌史上占有一席的地位。
【作者】
周鍾瑄(1671-1763)。見〈淡水礮城〉,頁碼待補。
【注釋】
1. 溯去程:溯,音ㄙㄨˋ。本意是逆水而上,此處指前往。去程,去路。
2. 仙槎:槎,音ㄔㄚˊ,木筏。仙槎,張華《博物志》中記載能往來海上與天上銀河間的交通工具,此處指船。
3. 輕浮:指物輕而小而易浮於水上。
4. 須彌:須彌山,在佛教中指一個小世界的中心,山頂為帝釋天所居,山腰為四天王所居,四周有七山八海、四大部洲。《維摩詰經》中有「須彌芥子」的說法,本意指納須彌於芥子之中,無所增減。此處詩人轉用佛教典故,意指舟船行於海上,如芥子立於須彌山。在此形容海勢極壯大。
5. 包括:包含總括。此處指涵蓋天地一切萬物。
6. 恆河色界:恆河,印度聖河。色界,佛教語,三界之一,在欲界之上,無色界之下,指有精美的物質而無男女之間的貪欲。此處以佛教恆河色界用語,代稱世界所有一切物事。全句用來指涉海水能將世界的一切涵括,並呈現出清澄的樣貌。
7. 世外形骸杯可渡:世外,世俗、塵世之外。世外形骸,此處指僧人。杯渡,《高僧傳》曾記載有一個僧人,常乘大杯渡水。此句以僧人能以杯渡水,對照出凡夫俗子只能望洋興嘆。
8. 空中樓閣氣噓成:空中樓閣,即海市蜃樓。海邊因空氣折射而顯露遠方景物的現象,古人以為是蜃吐氣而成,故稱「氣噓成」。
9. 情知觀海難為水:用《孟子.盡心上》「故觀於海者難為水」之意,指觀看過海勢之後,其餘湖河之水均不足觀。元稹〈離思〉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欲巫山不是雲」表達深厚的情感。
10. 紅輪:夕陽。
【延伸閱讀】
1. 施士洁〈過吞霄莊〉,《後蘇龕詩鈔》。
2. 半佛居士〈吞霄途上偶成〉兩首,《臺灣日日新報漢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