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時間不再回信了,
昨日被迫停靠上一個街口
夜之酒館持續大霧,
我們擁抱彼此輪廓,
談論終將消逝的一切
關於髮色、地址與季節的甜度
而愛恨沒有多餘的回音
燈暗之前,就已是秋天了
窗外仍有不願老去的聲音
一些未領取的留言,或者
不再紀念的時日…
此夜是一碟新煮的秋葵,
氣氛黏稠,口味偏甜
我們意圖聆聽所有多角
而歧義的心,細數城市的疲憊
一如寂靜而動向不明的航程,
荒廢的星空已恢復了營業,
銀河鐵道正延長著秘密班次
所有難處將漸漸好轉,
窗外重返的第一幅風景,
反覆堆砌了有跡可循的修辭:
豐盛、明媚、和煦
我每天一定喝2000cc的水
這是媽媽對健康的堅持
然而 我痛恨喝水
穿水色制服的女孩
托著有針頭的水瓶在身旁游來游去
他們說,母親的血管也要喝水
我將手中溫熱的水遞給床邊喘吁的母親
這才是她的最愛
母親說她喝不下
杯中的波紋
開始晃動我的恐懼
咕嚕,我喝掉整杯水
應該有2000cc
母親看著我笑了
但我臉上也有水
只是比較鹹
其實...... 我痛愛喝水
再難言喻
的失落粘住舌頭及上顎
乾乾的
於是再開不了口
不該讓綿滑而甜膩
的層層回憶再帶起你眼底的苦
消化不了太多的難受
僅
緊握
彼此交疊的手
沈默的對坐了許久許久
許久許久
許久許久
久到忘了
那天談話的眼淚
離開前說的話
我們的承諾
再沒以後
侍者端來的是Tiramisù
但你
沒帶我走
牛奶的香味飛奔進來
甜甜的,就這麼在空氣中散開
輕輕咬了一口
香味淹沒了現實
我們在回憶中喪失空氣
只呼吸曾經
濃濃的,狠狠敲擊味蕾
只為找到那共鳴的回憶
譜成樂章重複歌頌
小時的夢想
似乎又重新被拾起
一切變得都有可能
方形的郵件快遞我的童年
雜貨店的老闆娘
還在對我笑
我在嚼
嚼一顆牛奶糖
嚼一段不遠的童年
我在山坡上的海浪裡尋覓
隨風 輕輕晃蕩
尋覓一個個斗笠下的綠色奇蹟
尋覓一心二葉背後的獨特秘密
心 蹦躍於枝椏的新綠
斑駁的瓦屋裡
一個個綠色小精靈蘊藏著大地的魔力
淡淡的清香如雲海翻湧
幸福的熱氣 微微的
舒緩了身心
一陣撲鼻的香味飄進我心頭
一絲絲的香味烙印在我腦海裡
茶香裊裊 香味四溢
他們說
溫泉茶葉是絕配
我便啜飲了一小口
那香醇濃郁的口感竄進我嘴裡
深沉的魔力正在我身上來回追逐
讓我神清氣爽
成排的嫩綠
譜出了動人的弦律
滿屋芬馨
讓人人說出芬芳的話語
水如君子
輾轉千回 只為一次洗滌
棄了汙濁 徒留明瑩的高潔
沒有花茶的嫵媚
不及美酒濃烈
無色 無味
最強的後勁
冰豔下 結晶
比白玉澈清
冷冽
夏季膨脹的情緒
而於生命盡頭
終將化為一縷絲息
與風的 線
弧
糾纏 縈繞 上
而
旋
盤
天堂是
歸隱的孤傲
不曾怨悔
你們用百度熱情
沸騰了
我的靈魂
令人墮落的黑
吸引了視線
懾人的墨
禁不住
讓人想輕輕的吻上一口
就如黑美人般
誰也不知道
妳背後又有什麼陰謀
無論再怎麼猜測
深不見底的心思
依然看不出弱點
鼓起勇氣
要將妳征服
妳也不留情
第一口就讓人嚐出
妳的毒
妳的苦澀
妳的傷悲之情
這是個困難的任務
但我終究還是達成了
也被妳給騙去
原來
妳隱藏在背後的陰謀
只是要巧妙的誘拐出
我那天真無邪
善良可愛的睡眠
把穀粒藏入秋天
讓九降風刮去稚氣
直到在來米有充足的熟度
掬取客雅溪水
以指尖掏洗時間的微塵
淨身米粒的風味
直到雪山水完成駐紮
磨臼穿梭於清晨的寧靜
女眷用掌紋纏繞時間
磨出濃稠的雪,米香開始膨漲
以天地之重,用腳不停踩踏
米漿慢慢瘦身成結實的體形
炊煙升起,師傅說粉粿團須蒸到三分熟
傾聽大灶古音,練習換氣
生硬的骨節變成柔軟體態
輪粿機不斷纏繞,濃縮氣質
將失序膨脹的身段壓出雪白米片
於最美處落下斷句
就成了清秀的米粉條
打開蒸籠的竹床
濕潤的米粉依序就位
時間翻轉,熱氣中壯烈前行
終於燙熱了靈魂,此時還需冷卻
在大南勢溪畔買下秋天
以三分日、七分風
讓太陽噬食身上多餘汗水
讓九降風吹走熱氣
風乾的新竹米粉就有了古早味
就都是 阿婆的白髮
我們挺直背脊扦插那一片土地
太陽馴服交纏的藤蔓以及
被輕視而低頭的痛苦
狠狠地拉扯根鬚並拔起,藉此探索
我們的來處
甕窯捂住我的咬牙切齒
把我烤成你們愛的咖啡色
捧起並撥開,台灣
香氣撲鼻
自認最香,受過最多燒烤的苦
於是,我喜歡以植物派名
不喜歡其他根莖類
不喜歡同界
不喜歡同門
不喜歡同綱
不喜歡同目
不喜歡同科
不喜歡同屬
不喜歡同種
但為何還叫我番
薯的原生應只有我
你們是番
他們是番
怎們都是番?
都是外來的!
算了,請繼續烤我,吃我
一起製造更多的屁
這島喔
不能失去最完美的
烏煙瘴氣
那婀娜多姿的飄煙
從堆如作山的白水滴
冉冉從尖頂起舞
母親的味道是餐桌飄移著
饑渴的狼爪是食物狂跑著
大把把的美鈔是根針扎著
喔──
那多麼陷阱的欲望
就這樣一把攫住
咬了柔軟片刻
火,緊緊纏住想焚身的舌頭
喔──
繩子,那香是
把我心綁住,丟在懸崖下
只想攀爬在口感的危險山峭
那不是鮑魚比的上的內在美
是純粹的情感踏碎了理智
把我大大的瘋狂施在一個小小的包子
只為了我腦海中的味道記憶相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