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辛避海外1,總為幾根髮。於今事畢矣,祖宗應容納2。
【題解】
本詩為五言絕句,收入《全臺詩》第壹冊。清初滿人實施薙髮令,藉由改變漢人原有的髮式,削弱漢人的文化認同,達到統一的目的。寧靖王朱術桂是明朝宗室之後,明亡後來到臺灣,原本養精蓄銳意圖來日反清復明,奈何世事變化之快出人意料,永曆16年(1662)鄭成功去世,鄭經繼位;永曆35年(1681)鄭經去世,鄭克塽繼位。康熙22年(1683)鄭克塽投降滿清,朱術桂決意殉國盡忠,隨侍的五位姬妾在知曉朱術桂的心志後,也決定為夫殉節。臨終前寫下此詩的朱術桂,表明自己能全髮而終,對列祖列宗已然無愧。詩中「總為幾根髮」,以「髮」比喻「國家」,保存頭髮的背後,代表了對明朝與漢文化的認同。全詩文字極為簡單,但情感至深至烈,充分反映明代遺民面對改朝換代的無奈與悲哀。
【作者】
朱術桂(1618-1683),字天球,別號一元子。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五皇子朱植的七世孫,唐王(隆武帝)封為寧靖王。後唐王死,桂王被擁為永曆帝,朱術桂前往朝謁,依舊受封寧靖王。永曆2年(1648)奉命督鄭成功之軍,鄭成功以王禮待之,4年(1650)入居金門,助籌糧餉。永曆18年(1663,康熙3年),鄭經在西定坊旁興建王府,恭迎朱術桂。朱術桂見臺灣初闢,土壤肥美,與舊屬在萬年縣竹滬(今高雄縣)墾田數十甲,歲入頗豐。朱術桂身形魁偉,美鬚眉,愛好文學,書法尤佳。康熙22年(1683),鄭克塽降清,朱術桂決心殉國,隨侍的五位姬妾(袁氏、王氏、秀姑、梅姐、荷姐)則先行殉夫,朱術桂葬之於桂子山,臺人稱「五妃墓」,後為「五妃廟」。而朱術桂具衣冠,佩印綬,題寫〈絕命詞〉後,投繯自盡,葬於竹滬。
【注釋】
1. 海外:指臺灣。
2. 祖宗應容納:范咸《重修臺灣府志》、王瑛曾《重修鳳山縣志》、盧德嘉《鳳山縣采訪冊》、朱景英《海東札記》、陳雲程《閩中摭聞》、連橫《臺灣詩乘》作「不復采薇蕨」。
【延伸閱讀】
1. 鄭成功〈復臺〉,《全臺詩》第壹冊。
2. 鄭經〈滿酋使來有不登岸不易服之說憤而賦之〉,《全臺詩》第壹冊。
3. 盧若騰〈東都行〉,《全臺詩》第壹冊。
(余育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