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師潰1一倉皇,慟哭終宵訴彼蒼2。既值亂離思北闕3,欲將遲暮寄南荒4。
偏安當日臣欺主5,浩劫何年海變桑。但是桐棺歸葬6後,廢阡宿草7夕陽黃。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澎湖游草》。昭和7年(1932)3月3日,久保得二與尾崎秀真、古川梅人等史蹟調查委員,由基隆前往澎湖考察,4日登岸滯留六天,於9日船抵高雄。期間,久保屢屢以詩作記錄此行見聞感想,並於隔年刊印為《澎湖游草》一書。
詩題中的「明盧牧洲尚書」,指的是明鄭時代葬於澎湖太武山南的盧若騰,牧洲為其別號,而尚書則是生前官職的雅稱。永曆17年(1663),清軍攻佔金廈二島,盧若騰等南明官員東渡臺灣,途中盧若騰因病重滯留澎湖,隔年病故葬於太武山下。後其子盧饒研起骨歸葬金門原鄉,但澎湖廢塚卻歷時殘留,成為地方史蹟。
這首弔念盧若騰廢塚的作品,屬於詠史詩範疇,內容除歌詠盧若騰矢志抗清的志節,還批判鄭芝龍勢大欺主的惡行,最後指出盧若騰歸葬故里之事,並以荒塚殘陽之景,營造出史蹟悲涼蒼茫之感,以突顯本詩憑弔古人墳墓的主軸。
【作者】
久保天隨(1875-1934)
【注釋】
1. 師潰:部隊潰敗。明永曆元年(1647),盧若騰與郭大河、傅象晉屯兵福建望山,號召起義抗清,後因糧餉不繼而兵敗。
2. 慟哭終宵訴彼蒼:哀痛的向上天哭訴整夜。
3. 北闕:本指宮殿北面門樓,為臣子等候上朝之處,後引伸為朝廷之代稱。
4. 寄南荒:寄身南方荒蕪之地,此指臺灣而言。
5. 臣欺主:指鄭芝龍欺壓隆武帝之事。明隆武元年(1645),鄭芝龍扶植唐王朱聿鍵於福州稱帝(即隆武帝),後挾功自傲,以權臣之姿壓迫朝廷決策。
6. 桐棺歸葬:桐棺,桐木做的棺材。因桐木質地樸素,蘊含有薄葬之意。桐棺歸葬,指盧饒研起出盧若騰遺骸,歸葬金門故里一事。
7. 廢阡宿草:座落於荒廢的田地中的墳墓。阡,田埂,此處引伸為田地而言。宿草,本指經年生長的草,後引伸借指墳墓。
【延伸閱讀】
1. 久保天隨,〈大武山弔明盧牧洲尚書〉之一,《澎湖游草》。
2. 久保天隨,〈文石書院〉,《澎湖游草》。
3. 久保天隨,〈漁翁島〉,《澎湖游草》。
(張明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