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祥晨正肇今朝1,有腳陽春到海嶠2。但願均調多雨露3,更祈清晏絕風飆4(澎地多風少雨5,故云。)洞庭酒酌黃柑滿6,粉暑花明白晝饒7(地無花卉,僅植得美人蕉二株。)澳社十三8人盡樂,秧歌齊唱舞翹翹9。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二冊。首見於胡建偉《澎湖紀略》〈藝文〉。胡健,字建偉,於乾隆31年(1766)二月任澎湖通判。立春,二十四節氣之一,為陽曆每年2月4至5日之間。立春過後,大地回暖,適合耕植,對以農事為重的臺灣而言,立春之日極具意義。此詩寫立春日到來,胡健以身為澎湖通判的身份,寫下期盼澎湖風調雨順、農事豐收、百姓安樂的心情,並以「有腳陽春」為自我期許。另外,此詩也點出澎湖多風少雨的氣候特色,以及少花卉、不產稻麥的物產狀況。
【作者】
胡健(?-?)
【注釋】
1.農祥晨正肇今朝:農祥,星宿名,指房宿。晨正,謂房宿晨時正中於某一方位,即指立春這天。《國語.周語上》云:「古者太史順時覛土,陽癉憤盈,土氣震發,農祥晨正。」謂立春之後,陽氣旺盛,土壤逐漸肥沃。此詩題為「立春」,首句即以「農祥晨正」點出立春的到來。
2.有腳陽春到海嶠:有腳陽春,形容官吏所到之處,如陽春煦物,為對官吏施行德政的頌詞。海嶠,海邊山嶺,此指澎湖。此句除了寫立春後,暖春即將來到澎湖外,亦包含胡健對自我的期許,希望自己對澎湖百姓來說,能如「有腳陽春」一般。
3.但願均調多雨露:均衡協調,均勻和諧。澎湖少雨而乾旱,故有願多雨露之語。
4.清晏絕風飆:清晏,亦作清宴,清平安寧。絕:缺、無之意。風飆,暴風,此寫澎湖海風強勁。
5.多風少雨:澎湖氣候風多而雨少,不利農事。民宅多以硓古石築牆,保護農作物,即因多風之故。作者以此註解釋三、四句之祈願。
6.洞庭酒酌黃柑滿:洞庭酒,名為洞庭春色,以黃柑釀就。宋代於立春當日,民間宮廷皆備酒食慶祝,以祈祝豐收民安。當日安定郡王亦以黃柑釀酒,邀同蘇軾等文人雅士共飲,見宋蘇軾《洞庭春色》詩序。唯有黃柑豐收,才能釀就色香味三絕之洞庭酒,此句用「洞庭春色」之典,寫期望農作豐收、國泰民安的心情。
7.粉暑花明白晝饒:粉署,指尚書省。漢代尚書省以胡粉塗壁,故後世以粉署稱之。此處原文「暑」應為「署」之誤。胡健〈文澳〉一詩有句云:「粉署何嫌冷似冰」,並說明廳署位於文澳。此句意謂立春之後,天氣回暖,白天漸長,廳署內所植之花即將綻放。胡健並接著敘述澎湖因海風強勁、土壤貧瘠,故少花卉,署內僅植有美人蕉二株。
8.澳社十三:澳,港灣,水灣可泊船處。《澎湖紀略》云:「海島民居,其煙火聚落之處,胥名為澳焉。」「澳」之下設「社」,以澎湖而言,澳社即如同鄉里。當時澎湖行政區分為十三澳,胡健另有〈十三澳詩〉,描述各澳的特色景觀。
9.秧歌齊唱舞翹翹:秧歌,插秧時在田間唱的勞動歌曲。據《澎湖紀略》云:澎湖「不產稻麥」、「澎人之飯,並無稻米甑飯,惟用薯乾煮粥而食」,故此處所言「秧歌」並非指種稻插秧,是泛指農事的進行。翹翹,企盼貌。立春過後,正是耕作的好時機,農人一邊耕種,一邊歌舞,期盼豐收。
【延伸閱讀】
1.朱景英〈壬辰(1772)元日立春〉,《全臺詩》第參冊。
2.劉家謀〈海音詩一百首之十四〉,《全臺詩》第陸冊。
(吳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