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氣候1,循環為天時2。化工3原有準4,翕闢5本無私6。如何未啟蟄7,雷電乃並施。彼蒼8誠太急,此事誰主持。將毋9切仁愛,庶類10待蕃滋11。鼓之使及早,欲長其生機。我聞田叟12歎,謂此總未宜13。陰多晴必少,符合若龜蓍14。可徵15天地大,人猶或憾之16。與其洩而速,不若祕而遲17。遵養18以應節19,位育20有綱維21。我欲問諸天22,蒼蒼23高不知。
【題解】
本詩為五言古詩。收錄於《北郭園全集》。此詩重點在點出節氣與百姓生活,與詩人對於天道運行的時間看法。二十四節氣,每個節氣約間隔半個月,分列在十二個月。所謂「氣」就是氣象、氣候。二十四節氣指出氣候變化、雨水多寡和霜期長短,是農民長期對氣候進行統計總結的成果,對農業有相當重要深遠的影響。自古以來是深受重視的「氣候曆」,也是農民耕作的時序準則。驚蟄前後常伴隨春雷出現,因春回大地,氣溫上升,強烈對流的氣流出現機會,隨之增加。臺灣俗諺有「驚蟄聞雷米似泥」,是指若驚蟄聽到雷聲,則風調雨順,作物豐收,價格自然下跌。
詩作先以天道時序運行基本上,皆有準則開頭,不會紊亂。若是時序過早或過晚,則並非合宜。如農夫對於若未驚蟄就聞雷聲,則必陰多晴少。臺灣俗諺稱此為「四十九日烏」,此事屢證不爽,有如神準的卜卦一般。鄭用錫此詩本意是借氣候需符合時令,不要太早或太晚,合乎中庸。然而天道不是人所能知悉其運行之法。所以鄭用錫欲問天道,只能搔首嘆道「蒼蒼高不知」。詩作中所記載的氣候現象,正好吻合如《新竹縣志初稿》記載臺灣北部驚蟄前後的氣候變化情況。正好可以佐證先人預測天氣變化的智慧。
【作者】
鄭用錫(1788-1856)
【注釋】
1.二十四氣候:為中國農業曆法根據太陽在黃道上的位置所劃分。指一年中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小暑、大暑、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等二十四個節氣。對農耕步驟有重要的提示作用。或稱為「二十四節」、「二十四氣」。
2.天時:天地四時運轉的法則。
3.化工:造化自然。
4.有準:有標的、有其準則。
5.翕闢:一開一合的樣子。此處指節氣開始、結束。
6.無私:公正不詢私。
7.啟蟄:二十四節氣之一。在國曆三月五日或六日,此時正值春天,氣溫回升,蟄居的動物驚醒,開始活動,故稱為「驚蟄」。舊稱為「啟蟄」。
8.彼蒼:蒼天。
9.將毋:疑而未決之辭。
10.庶類:眾多的物類。指世間萬物。
11.蕃滋:孳生眾多,又稱「蕃息」。
12.田叟:田間的老翁,指老農。
13.未宜:並未適宜。
14.若龜蓍:若,比及、比得上。龜甲和蓍草。古代占卜之具。
15.可徵:可以驗證、證明。
16.猶或憾之:遲疑不決或是怨恨。
17.與其洩而速,不若祕而遲:與其,比較連詞。洩而速,宣洩的相當快速。不若,比不上。秘,不可知、不讓人知或不公開的。遲,晚到。此二句要同時解釋,即。凡事如果來的太快,不如來的慢些,「欲速則不達」之意。
18.遵養:即「遵養時晦」,暫時退隱,以等待時機。
19.應節:適應節令。
20.位育:天生萬物,應時而生。
21.綱維:總綱要領。
22.諸天:指神界的眾神位。後泛指天界;天空。
23.蒼蒼:深青色。指湛藍的天空色。
【延伸閱讀】
1.施瓊芳〈以雷鳴夏〉,《石蘭山館遺稿》。
2.林獻堂〈三月一日聞雷〉,《東遊吟草》。
3.丘逢甲〈鄰居皆農家者流也春作方忙為作農歌以勸之〉,《柏莊詩草》。
4.林臥雲〈驚蟄雷〉,《臥雲吟草初集》。
(王嘉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