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才略不由人1,百堵2猶存戰壘3新。一自4樓船5下楊僕6,遂教海島縛盧循7(滅海賊蔡牽於黑水洋8)。縱橫短堞9能藏甲10,倉卒餘艎11敢問津(堞自金龜頭12至水仙宮13及嵵裏14,皆當要津15)。八陣圖16遺三峽17水,至今想見用兵神。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陳漢光《臺灣詩錄》。作者周凱為嘉慶16年(1811)進士。道光10年(1830),周凱曾擔任任福建興泉永道官職,隔年(1831)發生澎湖饑荒,周凱奉命賑濟災民,親自發給糧食。而在道光13年(1833)改任職臺灣兵備道,掃蕩嘉義張丙餘黨;接著,在道光16年(1836)與總兵達洪阿平定嘉義沈知之亂。不幸的是,隔年(1837)周凱因巡視全臺各廳縣,不畏險阻、深入瘴癘之地,不幸身染重病而過世。
由於周凱曾親自賑濟澎湖,十分了解當地的戰務設備,本詩〈戰堞〉即為周凱描述澎湖戰堞防禦軍備之作。根據詩題自註所云,澎湖戰堞為王得祿擔任澎湖水師副將時所築設。所謂「戰堞」即為守城上如齒狀的短牆,本詩述及王得祿用兵如神的功績,以及澎湖清軍守備的堅強陣容。
【作者】
周凱(?-1837)。見〈澎湖雜詠二十首和陳別駕廷憲,二十首之十七〉。
【注釋】
1. 將軍才略不由人:讚頌王得錄的智謀是天生的才幹,不由別人。王得錄於嘉慶11年(1806)擔任澎湖水師副將。
2. 百堵:眾多的牆。
3. 戰壘:戰爭時,用以防守的堡壘。
4. 一自:自從。
5. 樓船:高大有樓的戰船。
6. 楊僕:漢武帝征服朝鮮時,楊僕率領樓船軍進攻卻信心不足,被朝鮮王離間降服,後被公孫遂所殺。本詩用「楊僕」比喻年少時期的「王得祿」,當時年少從軍的王得祿擔任旗兵,在一次官兵剿匪時,因不敵而退卻。
7. 海島縛盧循:西晉時期海盜出身的盧循作亂,與劉裕水師大戰於大雷(今安徽望江),後盧循想要退守番禺(今廣東市南郊),然而番禺已被晉軍佔領,只好轉而退至交州(今越南北部),後盧循兵拜被殺。本詩藉西晉海盜盧循後被晉軍所殺的典故,來比擬清代海賊蔡牽被福建水師提督王得祿殲滅於浙江溫州附近的海域。
8. 黑水洋:中國宋元時代,航海者將中國黃海區域劃分為黃水洋、青水洋以及黑水洋。黃水洋大抵位於長江口以北至淮河口,因海面含沙較多,海水呈現黃色,故稱為「黃水洋」;青水洋位於北緯34度東經122度附近一帶,海水呈綠色,稱為「綠水洋」;黑水洋位於北緯32度東經123度以東一帶,海水呈藍色,稱為「黑水洋」。
9. 短堞:指城上如齒狀的短牆。
10. 藏甲:隱藏士兵。
11. 餘艎:原指涉川的器具。本詩指戰船。
12. 金龜頭:即澎湖金龜頭砲臺,建於明鄭時期,位於馬公。
13. 水仙宮:即澎湖水仙宮,水仙宮為澎湖四大古廟之一,位於馬公。
14. 嵵裏:嵵,音ㄕˊ,即澎湖嵵裏沙灘。
15. 要津:重要的渡口。
16. 八陣圖:古代用兵的一種陣法,相傳為諸葛亮所創。諸葛亮以磊石為陣,推演兵法。所謂八陣即「天、地、風、雲、龍、虎、鳥、蛇」為名稱的戰鬥隊列。
17. 三峽:即長江三峽,西陵峽、瞿塘峽、巫峽。三峽區域最大的縣城為奉節古城,城外江邊留有三國時代諸葛亮的八陣圖遺跡。
【延伸閱讀】
1. 黃茂清〈海戰大捷〉,《全臺詩》第拾捌冊。
2. 沈藍田〈人堆戰浪〉,《全臺詩》第拾參冊。
3. 洪繻〈過江夏赤壁弔三國戰地〉,《全臺詩》第拾柒冊。
(陳鍾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