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蒼生共此生,靦然何獨戾人情1。飾金怪具髑髏癖2,飲血群歸鳥獸行3。番割4得毋忻搆禍5,鐵工疑亦暗齎兵6。雖言隘隘難防遍7,鬼怨糜糧8瞰9最明。
【題解】
本組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伍冊。蘭陽雜詠即以歌詠噶瑪蘭之所見共計八首,每首各有副題,其中部份以蘭陽地區的原住民社會為對像的作品。蘭陽是指今日臺灣東北地區的宜蘭縣。宜蘭早期稱為噶瑪蘭清領初期又稱蛤仔難,康熙領臺之初蘭陽仍屬界外之地,乃為原住民生活的場域,舊有三十六社。嘉慶17年(1812)置噶瑪蘭廳,治五圍,轄境相當今臺灣宜蘭縣境內。當時蘭陽平原上除了噶瑪蘭族原住民與漢墾民居住外,西側緣山之內則為生番活動的區域。故設置廳縣當時設隘寮,由壯丁駐守以防堵生番肆虐殺人。本選詩即以噶瑪蘭「生番」為書寫對象,除生番殺人風習之外,又加上漢人「番割」與生番連氣,設隘防番雖不能完全止住生番為禍,卻能早期察覺生番逸出的動向。
【作者】
董正官(?-1853),字鈞伯,又字訓之,雲南太和人。清道光13年(1833)進士。曾任福建安溪、常泰、雲霄等縣職務。道光29年(1849)11月17日,由霞浦知縣陞任臺灣府撫民理番海防捕糧通判,又授噶瑪蘭通判。為政勤慎,曾於數月間結訟牒六百餘件。噶瑪蘭通判任內,常親臨廳屬各隘,督責防番事宜。又親任噶瑪蘭仰山書院山長,化育當地士子。咸豐3年(1853)8月14日,吳磋抗清事起,董氏前往征討,抵大陂口,中伏,自刎而死。朝廷賜卹,世襲雲騎衛。廳民設位,附五榖廳祀之。董正官曾令邑中生員李祺生續編《噶瑪蘭廳志》,且列名監修。其詩多收錄於《噶瑪蘭廳志》。
【注釋】
1. 靦然何獨戾人情:靦然,羞愧臉紅的樣子;戾,違背。
2. 髑髏癖:髑髏,死人的頭骨;癖,癖好;此指生番殺人取首的風俗。
3. 飲血群歸鳥獸行:飲血,茹毛飲血,上古時候,人們尚不知用火,連毛帶血生食鳥獸;鳥獸行:不顧倫常,像禽獸般的行為;此指生番的風俗行為。
4. 番割:能通番語,與番人相熟,於生番界與生番交換物品的人。
5. 搆禍:製造禍端。
6. 齎兵:音ㄐㄧ,資助兵器。
7. 雖言隘隘難防遍:隘,關隘,邊界上的要塞隘口;隘,狹小、狹窄;此指噶瑪蘭沿山設置之廿隘。
8. 糜糧:耗費糧食
9. 瞰:音ㄎㄢˋ看、眺望。
【延伸閱讀】
1. 柯培元〈生番歌〉,《全臺詩》第肆冊。
2. 唐贊袞〈袞於辛卯(1891)奉檄權臺臬道下車伊始即以清理庶獄為務時值生番滋事勢將用兵判牘之暇慨然賦此〉,《全臺詩》第拾貳冊。
3. 孫爾準〈埔裏社〉,《全臺詩》第參冊。
(邵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