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1同日死沙場,為起衰文八代荒2。化雨3島中沾未遍,血痕先染碧岩4旁。未靖5烽煙欲啟蒙,同遭奇禍翠岩6中。如今鯤島7人文盛,六氏原來第一功。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貳拾冊。芝山巖六氏先生事件發生於1896年1月1日,六位日本籍年輕小學老師(即六氏先生,「先生」為「老師」的日文)於臺北芝山巖附近遭臺北兵勇殺害,故稱。1895年日本在臺選定文風頗勝的芝山巖地區,為推行國語(日語)教育的發祥地,不料發生教師慘遭臺灣抗日義勇民兵殺害的憾事,此事震驚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親自擬碑文悼念,並宣示在臺推行日本化政策的決心。後將六氏先生合葬於芝山巖,明訂每年2月1日為例祭日,並於1929年建芝山巖神社以資紀念。本詩作者為臺灣人,對於芝山巖六氏先生事件採取人道關懷的角度,並站在統治者的立場檢視事件的影響,將「六氏先生」塑造成全臺灣日本教育者的精神中心,即所謂的芝山岩精神。
【作者】
莊長命(1872?-1916)
【注釋】
1. 先生:「老師」的日文。此指遇害的六氏先生,分別為山口縣38歲的楫取道明、愛知縣卅七歲的関口長太郎、群馬縣廿五歲的中島長吉、東京都廿七歲的桂金太郎、山口縣廿三歲的井原順之助、熊本縣十七歲的平井數馬。
2. 為起衰文八代荒:八代,泛指秦漢以來諸朝,或東漢、魏、晉、宋、齊、梁、陳、隋等,或秦、漢、魏、晉、元魏、齊、周、隋等。本句典出韓愈〈石鼓歌〉:「繼周八代爭戰罷,無人收拾理則那?」蘇軾〈潮州韓文公廟碑〉:「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意謂六氏先生對臺灣日治時期教育的啟蒙之功,與韓愈提倡古文運動一樣,貢獻厥偉。
3. 化雨:得沾化雨,身受教化,如被雨滋潤一般。
4. 碧岩:指芝山巖。
5. 未靖:不平定。意謂六氏先生願意在臺灣治安尚未平靜之時,離開日本,遠赴臺島,投身教育,精神可嘉。
6. 翠岩:指芝山巖。
7. 鯤島:指臺灣島。
【延伸閱讀】
1. 三屋大五郎〈芝山巖例祭弔遭難六氏〉,《臺灣日日新報》(1907年2月2日)。
2. 施明德〈登芝山岩懷六氏先生〉,《全臺詩》第貳拾冊。
3. 楊鵬摶〈弔芝山岩六烈士〉,《全臺詩》第貳拾冊。
(王惠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