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嘻乎悲哉,狂風刮浪吹為颱1,麒麟之颶2挾火來。青青草樹變焦赤,四野3得雨翻成災,想是雨師4經此土,下視閭閻5淚如雨。懸知6今歲縱有秋,也把脂膏7付苛虎8。不如一夜掃而空,使爾狼吞氣為阻9。吁嗟10乎,狼吞之氣當愧沮11,奈此哀鴻12集何所13。
【題解】
本詩為雜言古詩,收入《全臺詩》第玖冊。本詩內容描述颱風侵襲之後,發生焚風的現象。颱風是發生在西太平洋上由強烈熱帶性低氣壓或熱帶氣旋所引起的暴風,而「麒麟颶」即今之所稱「焚風」,又稱為「火燒風」,通常發生在近山地區,尤其是當颱風從臺灣附近通過時,其強勁的氣流越過山嶺,在山的背風面地區就會發生焚風。焚風除了會帶來較為乾熱的天氣之外,亦會造成嚴重的自然災害,如使植物枯死、甚至引起森林大火,若是發生在高緯度山區,能使山雪融化造成雪崩,或者引發洪水氾濫。
林豪本詩除了對於颱風肆虐之後,繼之焚風來襲,天災接連而至,林豪以詩紀實寫下遭逢災厄的悲痛。詩中並延伸議論天災與苛政人禍同樣對於苦難百姓的摧殘,實具悲天憫人的情懷。
【作者】
林豪(1831-1918)。見〈淡水志局雜咏,五首之二〉。
【注釋】
1. 颱:發生在西太平洋上由強烈熱帶性低氣壓或熱帶氣旋所引起的暴風。在臺灣依暴風風速分為三級「輕度颱風」、「中度颱風」以及「強烈颱風」。
2. 麒麟之颶:即為「焚風」。詩人孫元衡〈秋日雜詩〉二十首之五,詩曰:「挾火麒麟颶」自註云:「海風有名麒麟暴者,風中有火,樹年間作,竹樹咸焦。」,本詩有曰:「青青草樹變焦赤」,均在描述植物遭遇焚風枯焦的景象。
3. 四野:四處,到處。
4. 雨師:古代傳說中司掌雨水的天神。
5. 閭閻:鄉里,泛指民間。
6. 懸知:料想。
7. 脂膏:原指百姓辛勤勞動所得的財富。本詩意指秋天收穫的稻榖。
8. 苛虎:即「苛政猛於虎」之意,意指苛刻殘酷的政令比老虎兇猛可怕。
9. 使爾狼吞氣為阻:意指颱風以及麒麟颶肆虐,宛如狼吞虎嚥般的席捲。爾,指颱風與麒麟颶。狼吞,比喻像狼一般的吞食食物。氣為阻,即「噎」,狼吞食物而咽喉阻塞,氣透不過來。本詩意謂希望宛如狼吞虎嚥的暴風能氣阻消失。
10. 吁嗟:音ㄒㄩ ㄐㄧㄝ,感嘆的語氣詞。
11. 愧沮:沮,音ㄐㄩˇ,羞愧沮喪。
12. 哀鴻:原指哀鳴的鴻雁。本詩意指百姓因天災而流離失所的悲鳴。
13. 集何所:意指因天災而流離失所的百姓不知家在哪裡?身歸何處?
【延伸閱讀】
1. 陳肇興〈大水行〉,《全臺詩》第玖冊。
2. 洪繻〈大風行〉,《全臺詩》第拾柒冊。
3. 吳德功〈風雨行〉,《全臺詩》第拾冊。
(陳鍾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