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番竹枝詞二十四首之十七
誰道番姬1巧解釀,自將生米嚼成漿2。
竹筒為甕3床頭掛,客至開筒勸客嘗。
【題解】
本詩為七言絕句,收入《全臺詩》第壹冊。清代來臺人士,對臺灣處處感到新奇,包括海陸景觀、飲食土產、動植礦物、民俗風情,幾乎都是各宦遊文人筆下共同的觀察。而臺灣原住民更是其中最具獨特性的焦點。本詩寫臺灣原住民的酒文化,從製酒到飲酒,記錄了原住民最普遍的釀酒法,以及熱情好客的人文風情。乾隆年間來臺的黃叔璥所著《臺海使槎錄》也有相近的記錄,並將未嫁番女嚼米所製成的酒稱之為「姑待酒」。時至今日,普遍已不再嚼米造酒,然而小米酒仍是最具代表性的臺灣原住民美食。嚼米為酒是最原始的造酒法,中國《隋書• 靺鞨傳》曾載「嚼米為酒,飲之亦醉」,古代琉球、日本跟南洋群島一帶也有嚼酒待客的記載。
【作者】
郁永河(? - ?),字滄浪,浙江仁和(今杭州)人,以附學生佐閩幕。好遠遊,意興甚豪。康熙35 年(1696)福州火藥庫爆炸,損失硫磺五十餘萬斤,他自告奮勇來臺採硫,在翌年3 月從廈門渡海抵達安平,5 月率領工作團隊乘牛車北上,途經各個原住民部落,6月抵達甘答門(今關渡),在原住民的協助之下,至11 月完成採硫與提煉的工作,隨即搭船返回福州。他將這段經歷寫成《稗海紀遊》(或作《裨海紀遊》、《採硫日記》、《渡海輿記》)三卷,其散文十分簡潔,觀察細膩,扣人心弦,書中亦有詩作〈臺灣竹枝詞〉與〈土番竹枝詞〉等,樸素平易,饒有風韻。其詩作由許俊雅以臺銀本為底本,參照《粵雅堂叢書》本進行編校,收錄於施懿琳主編《全臺詩》第壹冊。
【注釋】
1. 番姬:原住民的婦女。番,昔時漢族對臺灣原住民族的蔑稱。姬,音ㄐㄧ,古代對婦女的稱呼。
2. 生米嚼成漿:用口嚼米製酒,這是原住民利用人的唾液作為酵母,咀嚼後吐出,與一些搗碎的米粒充分混和後,靜置讓它發酵,一段時間後自然變成酸酸甜甜的酒。漿,比較濃的液體。
3. 甕:音ㄨㄥ ˋ,盛水酒等的陶器,功用甚多。
【延伸閱讀】
1. 張湄《瀛堧百詠》,《全臺詩》第貳冊。
2. 孫元衡《裸人叢笑篇》,《全臺詩》第壹冊。
(林翠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