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豸詩五十首選二
躁擾1誠何益?橫行亦自雄。不知投鼎釜2,聊3取眼前紅4。(其二)(蟹)
衙參5不辭勞,緣附6來舉族7。但覺蜜在口,安知毒滿腹。(其八)(蜂)
【題解】
本詩為五言絕句,選自丘逢甲《柏莊詩草》,收入《全臺詩》第拾伍冊。〈蟲豸詩〉前有序,序中以神話傳說破題,說明「蟲豸」源遠流長,從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商子雲孫,種類繁多,流衍不絕,古人或從鳴叫或爬行的方式加以區分。由於此物「卑微」,素來為人們所忽略。所以作者云,雖是他閒居無聊的遊戲之作,但刻鏤物情,「以為閱世通鑑」,希望藉此讓讀者從這些小小蟲豸身上,看到人生與社會情態相互參照。〈蟲豸詩〉每首皆以五言絕句的形式,聯類譬喻,引經據典,展現作者的文采與識見。如〈螢〉、〈蠹〉諷讀書人;〈蟬〉、〈蜉蝣〉、〈蝶〉寫眾生相;〈蚊〉、〈蠅〉則刺小人等。
〈蟲豸詩〉原有五十首,此處選取〈蟹〉與〈蜂〉兩首為代表。蟹有甲殼,二螯八足,橫行天下,看似不可一世,丘逢甲不著眼於他的「橫行」特點,反而從它的後果上來看,未能審度眼前的危機,瞬間被投入鼎鑊,「聊取眼前紅」是雙關語,既是指螃蟹短暫的春風得意,也是反諷它瞬間淪為人們桌上佳肴的悲哀而不自知。至於〈蜂〉,則被寫成害蟲,群蜂並飛,汲汲營營,尤其雌蜂尾有毒刺,一不小心便為其所螫,「但覺蜜在口」,正是口蜜腹劍小人的象徵。
【作者】
丘逢甲(1864-1912),見〈割花嘆〉。
【注釋】
1. 躁擾:急躁好動。
2. 鼎釜:即鼎鍋。
3. 聊:暫且。
4. 眼前紅:紅,指走運、得意,喻短暫的得意。
5. 衙參:舊時官吏到上司衙門,排班參見,稟白公事。
6. 緣附:攀附;依附。
7. 舉族:全族。
【延伸閱讀】
1. 丘逢甲〈蟲豸詩〉螳螂,《全臺詩》第拾伍冊。
2. 丘逢甲〈蟲豸詩〉蜈蚣,《全臺詩》第拾伍冊。
(余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