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工藉電1展機能,科學潮流萬象徵。
製腦尚存元始式2,茅廬木桶穴土蒸3。
【題解】
本詩為七言絕句,收入《琳瑯山閣吟草》。十七世紀初,鄭芝龍與日本從事海上交易時,樟腦已是交易項目之一,清代臺灣樟腦產值高,獲利空間大,政府屢次想收為專賣,無奈迫於英國的壓力,總歸失敗,使得樟腦全面落入英人手中。日治時期臺灣總督府實施樟腦專賣制度,為樟腦外銷的全盛時期,臺灣山上隨處可見製腦寮,光是苗栗三義、銅鑼就有上百間提煉廠。戰後因樟樹原料採盡,難與人造樟腦競爭,而日漸式微,於民國56 年取消樟腦專賣制度。
臺灣的製腦技術源於漳州的小灶法製腦術,苗栗三義為全臺最大產地,由於樟木運送不便,腦丁(製腦人)多逐樹而居,就地建立樟腦寮,即為提煉樟腦油的工作場所,有些是家庭式的,也有工廠式的,傳統土法是以設立寮灶或腦灶(蒸餾設備)、伐樟、截鋸成片、入鍋蒸餾、冷卻、分離收取等程序,皆為純手工提煉,日治時期引入機械化設備,但並不普及,製腦程序不變,以機器刨木,蒸餾技術也以新式分離器進行,是一種半機器化的生產模式。本詩記錄了製腦技術從純手工土法提煉,演變到半機械化生產的狀況,為「臺灣三寶」之一的樟腦,其傳統提煉生產過程,留下珍貴的歷史畫面。
【作者】
張李德和(1892-1972),見〈樟腦局〉。
【注釋】
1. 百工藉電:指日本成為工業化國家,利用電力研發產業機具,提高生產,日治時期約明治38 年(1905)後,臺灣便開始出現大量機具,製糖、製茶皆已進入機械化生產。
2. 元始式:原始純手工製腦的方式,即為砍伐樟樹、刨削木片、入鍋蒸餾、分離冷卻……等手工步驟。製腦未能全面機械化,原因在於樟腦寮的地點位於山區,供電系統架設、機器運送和維修不便,所以機械化的程度有限。
3. 茅廬木桶穴土蒸:茅廬,樟腦寮通常就地搭建簡單草屋,用山中的土石建造蒸餾用的土灶。木桶,放置刨好的樟木進行蒸熱所成的容器,又稱為腦炊,桶中挖一小孔。穴土蒸,木桶上倒放一個陶缸,當沸騰的水蒸氣,透過木桶上的小孔,將樟木片蒸熱成氣體,樟腦氣體又碰到陶缸開始凝結,約8-9 天後,結成霜狀結晶物,即為樟腦。
【延伸閱讀】
1. 陳占明〈春日遊郡坑社雜詠〉,《全臺詩》第貳拾壹冊。
2. 魏清德〈自角板山至大溪〉九首之五,《潤庵吟草》。
3. 林百川〈製樟腦竹枝詞〉,《全臺詩》第拾參冊。
(王惠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