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華寺懷古古夢蝶園舊址,蔣金竹太守布山門景勝,鑿池造龍舟,建半月樓觀美人競渡,今廢矣。
法華景勝幾時荒,剩水殘山惹恨長。蝶化空尋高士夢1,龍歸不鬥美人妝2。通幽縱曲高低徑,隨喜3難分上下方。舊事風流4何處問,月樓5無語自淒涼。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參冊。法華寺在竹溪北岸,位於今臺南市中西區法華街,是臺南市四大名寺之一。原建於明永曆年間,為明鄭遺老李茂春的居所,陳永華題名為「夢蝶園」。李茂春逝後,改為「準提庵」。康熙23年(1684),知府蔣允焄籌資改建,並更名為「法華寺」,與開元寺並稱臺南兩大古寺。蔣允焄在改建法華寺時,曾疏濬擴建南湖(又名半月湖),並在寺內建造「南湖書院」。此地因蔣允焄邀集文士美人相遊,並在端午時舉行龍舟競賽,而顯得生氣蓬勃。可惜時移事往,繁華落盡之後,章甫再遊法華,已是人去樓空、勝景荒涼,徒留喟嘆。
【作者】
章甫(1760-1816),字文明,號半崧,臺灣縣(今臺南市)人。乾隆51年(1786),林爽文事變時,曾募義軍堵禦。嘉慶4年(1799)歲貢,曾三次渡海赴省試,皆不中,遂設教里中。著有《半崧集》六卷,作品以風土、人文見長。該集內富有臺灣山水遊記及澎湖、福建記事。目前可見者為日治大正6年(1917)據嘉慶21年(1816)謄錄的抄本,典藏於中央圖書館臺灣分館。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刪存原書之半,刊印成《半崧集簡編》。
【注釋】
1. 蝶化空尋高士夢:永曆18年(1664)李茂春來臺擇地建舍隱居,陳永華以李茂春胸懷與居處環境,正符合莊周夢蝶的情境,故名其室曰「夢蝶處」。而今高士已逝,蝶夢難尋,徒增惆悵。
2. 龍歸不鬥美人妝:「龍」指龍船。蔣允焄將法華寺前低窪地加以濬深蓄水,築成「南湖」後,每到端午節皆邀美人前往划龍船競鬥,章甫寫此詩時此景已然不復存在。
3. 隨喜:遊玩、參觀寺院。
4. 舊事風流:章甫〈郡守蔣金竹太史遊龍潭記〉一文中詳述蔣太守遊潭的情形,有謂:「貴陽太史蔣金竹,守閩漳,調臺郡……蓋『風流太守雅,不俗吏自安』。」表示蔣允焄人生態度如鴻指鶴迹,隨處寄託。近人盧嘉興考證推斷「可能章氏亦為參與南湖盛會者之一」。
5. 月樓:乾隆30年甲申(1765)臺灣知府蔣允熹在法華寺前挖築的南湖,因形似半月,所以也叫「半月池」,池畔建了臺榭,名為「半月樓」。
【延伸閱讀】
1. 孫元衡〈周濟菴招同張爾介重集夢蝶草亭〉,《全臺詩》第壹冊。
2. 施士洁〈弔沈斯菴遺老〉,《全臺詩》第拾貳冊。
3. 趙鍾麒〈過半月樓故址〉,《五十年來南社的社員與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