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東南一夢闌1,太師招討竟封官明封芝龍太師成功為招討大將軍。林投井在紅毛遁2林投井即烏鬼井,林投樹名,烏鬼即紅毛奴也,竹滬墳荒白骨寒寧靖3墓在竹滬。復甫經營真將略鄭氏參軍陳永華,字復甫,斯菴慟哭老儒冠沈光文別號斯菴,後為僧。逸民傳上張盧輩張士郁盧若騰皆明遺老,隱於臺者,不數當年戴叔鸞4。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伍冊。乃施士洁和臺東知州胡銕華(即胡適之父胡傳)以及孝廉王蔀畇(甲榮)韻的詩。這一組詩總共八首,多詠明鄭事,每一首都有詳細小註說明原委。首聯點出鄭氏對臺灣的開闢,但其反清之事卻終究未成的遺憾。頷聯首句指出荷蘭遺蹟,帶出荷治歷史,有物是人非之感,下句則點出明王室東來,由「荒」、「寒」等詞,可見詩人對王室沒落的惋惜。頸聯及尾聯重在儒士逸民的描述,分別點出陳永華、沈光文、張士郁、盧若騰等人,呼應首聯及頷聯第二句。短短八句囊括荷治、明鄭到清領初期許多歷史人物及其在當地留下的遺跡,宛如一幅清領前後府城歷史人物縮影。
【作者】
施士洁(1856-1922),字澐舫,號芸況,又號喆園,晚號耐公。清臺灣縣治(今臺南市)人,為進士施瓊芳之次子。未冠補博士弟子員,縣、府、院三試均名列第一。光緒2年(1876)中舉,次年(1877)捷成進士,授內閣中書。生性放誕,不喜仕進。返臺後曾先後任教彰化白沙書院、台南崇文、道學、海東書院。與丘逢甲、許南英三位並稱為清季三大詩人。當時臺灣兵備道唐景崧因仰慕其才,曾再三敦請士洁參與政事,始應允與之訂文字交。及唐景崧任台灣巡撫,又招其入幕,以諮詢政務並切磋文藝。乙未割臺,施氏攜眷內渡,寓居於晉江西岑,時往來於廈門、福州間。和林爾嘉、鄭毓臣等台灣內渡文士,流連詩酒。在當地詩社「菽莊吟社」裡,被推為祭酒。大正元年(1911)出任同安馬巷廳長 ,大正6年(1917)入閩修志局,既而寄居廈門。大正11年(1922)5月病逝於鼓浪嶼。施士洁為台灣史上極富文名的進士,王松《臺陽詩話》、連橫《臺灣詩乘》都給他極高的評價。其古體詩雄深雅健似蘇歐,近體則取法范陸,得其沉鬱深婉之旨。著作有有《日記》、《鄉談聲律啟蒙》、《喆園吟草》、《後蘇龕詩鈔》、《後蘇龕詞草》。
【注釋】
1. 半壁東南一夢闌:闌,將盡。鄭成功所撐持的東南半壁江山,以及反清復明的希望已然破滅。
2. 林投井:因井邊砌有林投樹,故名。據《重修臺灣縣志》卷十五〈雜記•古蹟〉所載,林投井在府城鎮北坊,水源充沛,位於今臺南市自強街。
3. 寧靖:即寧靖王朱術桂,號天球、一元子,清領臺之際,自縊身亡。
4. 戴叔鸞:東漢時的逸民,事母至孝,但性格傲俗自放。其事蹟見范瞱《後漢書•逸民傳》。
【延伸閱讀】
1. 施士洁〈遊開元寺次拙菴韻〉,《全臺詩》第伍冊。
2. 林維朝〈過竹滬弔寧靖王〉,《怡園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