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列東西勢1,莊分四五圍2。浚圳將水導3,編甲以戈推4。兔窟營空狡5,魚鱗冊易知6。普天皆食德7,詭寄8亦何為。
【題解】
本詩為七言律詩,收入《全臺詩》第肆冊。乃噶瑪蘭通判李若琳於道光17年(1837)清釐田畝有感而作。所謂「編審」即是調查戶口、編定冊籍。清中葉,由於官方以險遠難治,恐啟番釁為由,拒絕核發噶瑪蘭墾照,漢移民遂以私墾的方式進行土地開拓。由數十個人為一結,推舉「小結首」;又從數十小結首中,推舉一位能力強的領導者作為「大結首」。在大結首帶領下,以「武裝拓墾」的方式,取得原住民土地。嘉慶15年在噶瑪蘭設廳後,官方開始丈量已墾成的田地,並清查漢番戶口,以冊記之,目的在防堵非法開墾。本詩呈現了噶瑪蘭由私墾進入設官經理的過程,設官之後,土地的開發數量及在地人口都有了清楚的記錄;而水利灌溉設施的建設,也為民眾帶來福址。此詩較為特別的是,記錄了清代臺灣以「戈」、「甲」做為丈量、計算田畝的單位,和中國內地已迥然不同。
【作者】
李若琳(?-1843)。見〈形勢〉,頁碼待補。
【注釋】
1. 地列東西勢:宜蘭地勢呈西高東低的走向,山地河系均向東注入太平洋。
2. 莊分四五圍:指漢人在噶瑪蘭的墾拓範圍已經到達四圍、五圍。在尚未獲得清政府同意之前,漢移民採「私墾」的開發型態,為求自保,每佔一處,便築土圍或竹圍,此即噶瑪蘭頭圍、二圍……五圍名稱之由來。「五圍」約等同於今之宜蘭市。
3. 浚圳將水導:浚,挖掘、開發。圳,ㄗㄨㄣˋ,水渠。堵水灌溉謂之陂(即埤),引水灌溉謂之圳(參考《彰化縣志》)。此句指蘭地納入清版圖後,官方興修水圳,引水用以灌溉田地。
4. 編甲以戈推:甲,計算土地面積的單位。戈,丈量田畝的長度單位。二者皆為清代臺灣地區特有的丈量單位。據藍鼎元〈與吳觀察論治臺灣事宜書〉一文載云:「內地計弓論畝,臺灣計戈論甲。每戈長一丈二尺五寸,東西南北各二十五戈為一甲。」此句指官方以「戈」為丈量單位,計算土地面積,並開始編入簿冊。
5. 兔窟營空狡:營,謀畫。空,徒然無益。此化用「狡兔三窟」之典,指那些非法拓墾者,謀畫將土地占為己有,這種狡滑的想望,將要落空。
6. 魚鱗冊易知:魚鱗冊,舊時為收稅、賦役和保護土地所有權,皆要編寫土地登記簿冊,因所繪田畝依次排列,狀如魚鱗,故名。此處說當「魚鱗圖冊」依丈量的結果,繪製完成後,就很容易知道哪些是非法墾拓的土地。
7. 普天皆食德:普天,全天下。食德,享受官方調查戶口、編定冊籍之後,獲得的恩澤。
8. 詭寄:將自己的田地偽報在他人名下,藉以逃避賦役的詐騙方法。
【延伸閱讀】
1. 楊廷理〈重定噶瑪蘭全圖〉,《全臺詩》第參冊。
2. 李若琳〈形勢〉,《全臺詩》第肆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