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東開導所縱覽感賦三首
楊子傷心泣路歧1,可南可北最難知2。迷途遠處方回首,始覺羊亡3悔已遲。(其一)
宵小英豪等4是人,總由天賦5不能均。傷心欲問持陶者6,可有良模化我民。(其二)
良知7畢竟有高低,人事8由來總不齊。習與性成如可改,願教水鴨變山雞。(其三)
【題解】
本組詩為七言絕句,收入李碩卿《東臺吟草》,為作者旅經臺東,縱覽臺東開導所後有感而作。日本當局於1928年在今臺東市岩灣里設「岩灣開導所」,是一無圍牆之特殊監獄。該開導所之前身為1907年設立之「加路蘭浮浪者」收容所,改制後,與臺東保護會對收容者實施木工、編藤、農業等技能訓練,成效卓著。作者對開導所中一步踏錯的受刑人感到同情,也對該所的積極開導表示贊同。在第一首詩中,作者用了楊朱泣歧路、歧路亡羊等故事,同情受刑人一時迷惑誤入歧途;第二首則是帶著悲憫地懷疑:是不是人與生俱來就不太平等?同樣秉持與生俱來的良知,有些深具良知的人行善很容易,而良知較缺乏的人行善就很困難,因此探問上天:是不是可以給每個人一模一樣的良知呢?第三首,承襲第二首的想法,進一步地提出:天生的良知已不平等,後天的人事也往往不平等;如果習性可以改造,那麼請讓他們變成截然不同的新人吧!
【作者】
李碩卿(1882-1944)。見〈米崙觀築港〉,頁碼待補。
【注釋】
1. 楊子傷心泣路歧:典出《列子‧ 說符》。藉著「歧路亡羊」的故事,用來指人誤入歧途,最終一事無成。
2. 可南可北最難知:面臨歧路,可以選擇南邊這條、可以選擇北邊那條,但卻無法知道哪條才是正確的。語見劉安《淮南鴻烈解》:「楊子見逵路而哭之,為其可以南、可以北。」
3. 羊亡:羊逃跑。此處仍用《列子.說符》之故事。
4. 等:同樣。
5. 天賦:與生俱來的秉性。
6. 持陶者:拿著陶製模型用來形鑄萬物的那個人。此指陶鑄天下蒼生的造物主。
7. 良知:儒家謂人類先天具有的道德意識。語出《孟子‧ 盡心上》:「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
8. 人事:人之所為;人力所能及的事。語出《孟子‧ 告子上》:「雖有不同,則地有肥磽,雨露之養、人事之不齊也。」
【延伸閱讀】
1. 王養源〈猿嶺長橋〉,《夢寄樓詩集》。